“也可惜了苏娉婷,当年阿升很不解风情,说不定再等等…”
话说到一半,她滞了一下。
约莫是觉得这话不该当着姰暖的面说,所以适时打住,还歉意的笑了笑。
“我是说,这大概就是命运,她跟阿升就是没有那样的缘分。”
姰暖浅浅抿唇,扯出抹淡淡笑痕,不动声色地垂着眼抿了口茶,又轻声叹息。
“不要说表姐,便是我听了这么多,也要替苏小姐惋惜了。”
毕竟苏娉婷努力了许多年,却被她捡了漏。
她自己都说不清,怎么江四爷第一次遇见她,就打破了对儿女情长清心寡欲的惯例。
杜韵仪掩了掩帕子,语气清淡下来。
“倒也没什么可惋惜的,人跟人的缘分就是这样。”
“她明知江戟有心跟她纠缠不清,还拿他来试探阿升,她想激阿升,就故意答应跟江戟一起率兵出征。”
“结果那场仗,打的不顺利,前线传来战报,说她和江戟下落不明。”
“苏参领和季师父带兵亲自支援,季凉也在,他们攻下城池,苏参领忙着安抚民众,坐镇军中。”
“季师父和季凉,则带人去寻找苏娉婷和江戟的下落。”
“找到人时,她好好的,只是无端昏迷,跟江戟在一起,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天。”
姰暖眼皮跳了跳。
直觉这件事,是四爷厌恶苏娉婷和江戟最要紧的原因。
杜韵仪与姰暖对视,语声温凉,眉目也分外凉薄。
“季师父教导阿升和苏娉婷多年,拿她当女儿,也知道她对阿升的心思,他当然气不过,要替苏娉婷出气。”
“季凉拦住他父亲,劝诫他,江戟毕竟是那支主力军的主帅,他们只是奉命率兵支援,真的闹僵了惹恼江戟,又不能杀了他,在他的地盘上,不一定会出什么事。”
“何况那原本是江家和苏家的家事,如何处理,轮不到他们多管,回去如实禀给苏参领和大帅就是。”
“他们带江戟和苏娉婷折返的途中,苏娉婷醒来,季师父担心她,自然要多盘问两句。”
“她心虚,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江戟重伤,她不能见死不救,才带他留在谷底养伤,还求季师父替她隐瞒,她跟江戟没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更不想流言蜚语让阿升误会。”
“可季凉说,他们找到江戟和苏娉婷时,江戟搂着她,姿态亲昵,那地方有长期生活的迹象,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么久,根本不像是没什么。”
“后来季师父帮她隐瞒,答应在她搞清楚为什么昏迷之前,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他不希望苏娉婷的清誉受人揣测。”
“回到营里,那晚天黑,苏娉婷又找季师父谈话,季凉不放心,就暗中跟过去。”
“他隔着些距离,看到苏娉婷对季师父说话,然后听到枪声。”
“季师父坠下了悬崖,苏娉婷在嘶喊,他震怒惊骇,冲过去,却被苏娉婷一把推了下去。”
姰暖听得心惊肉跳,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当时是何等惊险。
杜韵仪垂下眼,拎起茶壶自己将茶盏斟满,语气轻缓。
“有人还朝崖底开枪,风声很大,他隐约听见苏娉婷嘶声喊‘江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