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就客客气气道了是。
御史夫人还要装模作样,走上前,挽住虞挽歌的手,拍了两拍,眼神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充满担忧,“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天这么忽略你,你肯定难受极了,回去一定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虞挽歌不咸不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母亲,弥补就不必了,如果能让虞长乐不要再来陷害我,也就够了。”
“这次这事,肯定不是长乐做的,她本质是善良的。”
虞挽歌心中对御史夫人已经失望透顶,此刻再也不会有难过的感觉了,微微垂眸什么话都没有说。
总之,两夫妇对虞挽歌好一番虚情假意之后,才离开。
虞挽歌蹙眉,心里有一番不解,怎么都没有办法驱散。
“怎么了?”谢聿行见她面色难看,便主动问道。
“其实,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虞挽歌缓缓道,“我自认为,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惹他们生厌的事,他们不仅是任何事情都站在虞长乐那边这么简单,对我的讨厌也几乎到了没有掩饰的地步,所以我不明白。”
皇后摸了下下巴,“若是一个人讨厌你也就罢了,本宫看,这虞家竟然没有半个人站在你这边,确实奇怪得很。”
谢聿行目光极具穿透性,“我看,你回去还是仔细调查一下虞长乐,她到底在你来之前,在家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吧。”
虞挽歌有些头疼,“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全府的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
谢聿行歪了下头,“要不我帮你?”
虞挽歌看了看他,很快就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谢聿行的表情看着有些不快,“你大可不必把我们两个也看成对立面,有时候很多事情对于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对你行个方便罢了。”
“我想自己查。”虞挽歌神色镇定,“多谢,不过我不是那种喜欢攀附依赖旁人的菟丝子,再没有遇到那些我难以解决的问题之前,我都想自己先尝试一下。”
谢聿行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不快。
“你也算是踢到一块铁板了,瞧瞧,这样不是挺好吗?”皇后拍了拍虞挽歌的手臂,“不过我看谢大人很愿意被你麻烦,你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尽管跟她说,人就是要互相麻烦一下,关系才会亲嘛。”
虞挽歌揉了一下鼻子,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谢聿行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已经夜深了,我不方便留在后宫,先行离去,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虞挽歌正正经经地给他行礼道谢,“多谢大人。”
谢聿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皇后也伸了一个懒腰,“不说了,昨日今日几乎忙活了一整天,本宫要去歇息了,有什么事你叫宫里的下人做就行。”
虞挽歌又规规矩矩地送了送皇后,兴许是今天休息了太久了,她躺在床上,怎么都没有睡意,一闭上眼,就是昔日在庄子上的场景,想着,她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或许,当时永远呆在那里,也并非一件坏事。
如今这京城之中诡谲无比,有些时候几乎是不得不勾心斗角,闹得她头疼欲裂,还不如就像从前那样‘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呢。
只是若是这样,是不是也就遇不到谢聿行了?
想到这儿,她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了一张俊美张扬的面孔,她唇角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微微往上扬了一下。
笑完,她又立刻收敛起了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拼命地拍打了一下脸颊,将面部肌肉调回紧绷的状态。
她见过太多是非恩怨了,明白这个世间长久之事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如彩云一样转瞬即逝,即使谢聿行今日对自己或许是有所不同的,却难免人心易变,兴许明日他就对自己兴趣尽失,转而恋慕上别人。
况且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站在他旁边的资格呢?
虞挽歌咬了一下手指,眯起双眼,这才被外面的天光照到,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想了大半夜的人,左右也也没有睡意,打算起来走走。
刚出门,一个丫鬟就迎了上来,神色恭敬,“小姐,您起来了,奴婢们伺候您洗漱。”
虞挽歌可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摆摆手,“我自己来。”
丫鬟们却好像是被皇后三令五申了不能怠慢,十分坚持的伺候她洗漱完毕,这个过程中双方都十分尴尬。
洗漱完,虞挽歌就打算过去跟皇后告别了,刚出门,就有一个神色慌乱的丫头撞了上来,见到是她,连忙后退了两步,道歉道,“奴婢眼拙,没有看到虞小姐,冲撞到您了。”
虞挽歌摆摆手,“不打紧,这才刚天亮,你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出什么事情了?”
丫鬟欲言又止片刻,才压低声音道,“虞小姐,您怕有所不知,昨日因为您的事情,娘娘将所有赴宴的小姐少爷们,全部扣在宫里面,现在出事了。”
虞挽歌确实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心里面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陈家小姐,昨天在宫中自刎了,就吊在星辰殿之前!”
虞挽歌心里一紧,她虽不知道这陈家小姐是何方神圣,却不由自主为皇后捏了一把冷汗,昨天把这些世家小姐留下来肯定不是世家小姐们的本意,如今陈小姐出了事,那皇后恐怕就要承担最大责任了。
“你快去跟皇后说吧。”
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必,本宫已经知道了。”
虞挽歌回头看去,尽管在这种危急关头,她眼前还是不由自主地亮了一下,皇后一身轻装,袖子挽到手臂最高处,头高高束成一条马尾,看上去意气风,恍惚之间,仿佛还是那个能横少千军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