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我不过是帮她解开了肚兜的带子。”
“那个肚兜可是我为丫丫量身定做的拘禁衣!只要离开我的洞府十步开外,肚兜就会变的灼热,烫得她立刻跑回来!你解开了肚兜的结,而我当时没有发觉,她趁我不注意,脱下肚兜溜啦。”
“她说她想妈妈。我知道想妈妈的滋味很难过……她说去看一眼妈妈就回来的!她答应我的!”
婆婆摇头叹息道:“摇摇,你听说过‘鬼话’一词吗?鬼话鬼话,怎么能相信啊!人类所尊重的承诺、信任,在鬼的认识里,毫无意义。”
婆婆把一张小小的纸片亮出来给我们看:“这是丫丫爸求子的那张许愿牌。因为人之子嗣都是命中注定,我没做任何批示。可是你们看,这张牌自己变化了……”
我没吭声,这变化我早就知道了。晃晃却好奇的问:“有个字好像是化掉了!”
“是化血了!‘男’字化血了。”
“化血……”我颤声重复这个恐怖的词,“为什么?不是命中注定吗?”
“命,也有变数的。”婆婆说。
“是因为我?……”我害怕了,发起抖来。
“不,不,不。”婆婆柔声说,“你只是被丫丫利用的一环。即使你不帮她,她也会另想办法!我低估了这个小鬼头了,她一直没死心。真正的变数不是你,也不是丫丫。而是丫丫的爸爸歹毒的杀心!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命运!我本想通过我的力量去避免悲剧进一步发生,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就是报应啊!报应也是‘命中注定’的另一种表现方式!摇摇,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细想想,这不是你的错!他自己做的孽,谁也救不了!”
婆婆的眼里忽然满是悲悯。双脚点了一下蚱蜢腹部两侧,倏的飞去。
梦厣(上)
一连几天,我都在惴惴不安中渡过。因为不知道丫丫的父母是谁,家住哪里,我只能抱着晃晃大街小巷的胡乱转悠,贼头贼脑的探听异样的信息。
可是镇子上很平静,没有异常事件的迹像。
也许,丫丫看过妈妈之后,就回到婆婆家里去了。我自己安慰自己,满心希望我的胡闹能以平安收场。担忧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
毕来利提了一盒小蛋糕兴高采烈的往家赶。
进门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去洗手,洗手回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儿正扒在桌子沿上,两只小鼻子都快贴到盒子上了。
“走开走开!”毕来利上前一步,把盒子拎到半空,“这是给你们妈妈吃的!你们两个听着!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了,你们要多帮妈妈做家务!也不准在家里乱跑,要是碰到了妈妈,我打死你们!”
两个女孩一个叫盼弟,一个叫招弟,无言的站在一边,只拿眼偷看蛋糕盒子,口水收不住,偷偷滴下来。
“老毕,你不要对闺女那么凶!”老婆刘蓝秀在里屋的床上喊道。
“哎,哎!”毕来利赶紧赔笑答应着,又变回凶相对女儿吩咐道:“都几点了还不去做饭!”提着蛋糕一溜烟跑进里屋,嘘寒问暖,一边要打开蛋糕盒子。
刘蓝秀阻止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你先搁那儿吧。”
“好,好。你不想吃也要坚持吃!这不是你吃,是肚里的儿子吃!都六个月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得加营养!”
“知道啦。老毕,你光说儿子儿子,谁知道这一个是不是……”
“闭嘴!”毕来利的脸瞬时沉得可怕,“不许胡说八道!”
刘蓝秀只好闭上嘴巴,闷闷不乐。
毕来利缓了缓脸色,说道:“这一次,绝不能出差错了!”
刘蓝秀赌气道:“这由得人吗!生出来要是个女孩,难道还能扔到马桶里淹死不成!”
毕来利闻言,脸色一变,没有接话。
刘蓝秀等了一回,不见丈夫吭声,不由的向丈夫脸上看去。看到他脸色发白,心里突的一沉。
小心翼翼唤道:“老毕?”
毕来利兀自发呆,没听到老婆喊他。
“老毕!”刘蓝秀提高了嗓门。
毕来利像被烫了一下,跳了起来,惊慌道:“干什么?”
“你发什么呆?”
毕来利定定神,胡乱应付道:“我想儿子呢!我出去一会!”站起来走了出去。
刘蓝秀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狐疑不定。
恍惚间,一个透明的影子雾气一般飘过眼前。
身上一凉,打了个冷战。定睛看去,什么也没有。
转头看到了桌头的糕点,站起来走到外屋,看着丈夫出了大门,赶紧招呼两个女儿:“盼弟招弟,快过来!”
领着盼弟和招弟到里屋,手忙脚乱的拆开蛋糕盒子,一边嘱咐道:“不要告诉爸爸你们吃过蛋糕!吃完了把手脸洗干净!”
盼弟招弟拚命的点头。
拆开了盒子,娘三个充满希冀的目光迫不及待的落在盒子里的糕点上,三个人不由的齐声惊呼,脸色大变!
盒子里没有期望中的金灿灿,香喷喷的糕点,只有几个乌黑干瘪的焦炭一般的块状物,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你爸买了些什么东西呀!”刘蓝秀皱着眉头看着盒子,再看看两个女儿失望的样子,郁闷不已。
摸摸女儿的头安慰道:“下次再有好东西,我留给你们吃!”
盼弟带弟乖巧的点头。
毕来利这一去,晚上才回家,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神气。
一进门,刘蓝秀就皱着眉把那盒焦炭蛋糕指给他看:“你哪里买的蛋糕呀!找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