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时季舒虽还是副病恹恹的样子但病情到底没有再恶化下去她心知这是昨日喝下的药起了作用只是一想到那苦涩的药汁在唇齿间蔓延的滋味她便浑身难受。
叹了口气,季舒吃着下人送来的清粥小菜,她一看这菜色就知道是沈浥尘吩咐了的想到沈浥尘她不由心中一颤,这女人今日不会再来吧?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沈浥尘便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连门都不敲,也不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季舒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不善的姿态显然对昨日之事耿耿于怀。
沈浥尘闻言打量了季舒一眼其实方才下人早便向她通报过了,她自然知道季舒已经梳洗完毕只是嘴上却不这么说,“你如今这般模样也无甚可看的。”
这话自然是夸大了,季舒哪怕病着,也依旧是个病美人可见在这皮囊外貌之上,上天的确是对她尤为厚待的。
季舒闻言小声嘀咕了句:“再难看也比你好看。”
沈浥尘瞥了眼桌上没怎么动过的吃食状似随意地问道:“可是吃好了?”
季舒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操起了早已放下的竹筷道:“没呢,我这才刚吃了几口还要吃许久的。”
“正好绯烟还在熬药待你吃完想来应是差不多的。”沈浥尘点了点头,很是体贴的说道,“现下多吃些也好,不然一会又要吐了。”
季舒真是恨不能当着她的面吞碗自尽,眼中闪着泪花可怜兮兮的求饶道:“姑奶奶,您饶了我成吗?”
“你便是叫祖奶奶也没用。”
季舒见软的不行便打算来硬的:“你以为今日故伎重施我就会任你摆布?”
她昨夜便想好了对策,沈浥尘若还想用昨日那个法子来逼她就范,她便也不睡了,陪着沈浥尘一起,看谁能熬过谁!
沈浥尘却出乎她意料的认了错:“我昨日细细想了下,那法子确实有欠妥当,着实浪费了我许多时间,想来你也是不自在的。”
季舒不知道沈浥尘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绞尽脑汁也愣是没想出来,但她明白,这女人绝对不是打算放过她,而是藏着更厉害的手段。
心中郁卒,季舒一边扒着碗内的粥,一边思索着对策。
这对策没想出来,绯烟倒是将药给送来了,沈浥尘拿着药递了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季舒撇了撇嘴,这样就想让她就范?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季舒埋着头看也不看一眼,顾自吃着碟内的寡淡小菜。
吃着吃着她便察觉到不对劲了,沈浥尘端着药的手竟然在轻微的抖动,她这才想起来沈浥尘的手是有伤的,当时她便感觉这伤不轻,只是沈浥尘没给她看,因此她也不知道那伤到底有多严重,说起来这还是自己做的孽。
“你放着吧。”季舒指了指桌面。
沈浥尘浑似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季舒皱着眉伸手夺过了那药碗,随后反手便置在了桌上,因着用力过猛,不少药汁都洒了出来。
见沈浥尘还想端起那碗药季舒一挥手便将其打翻在了地上,两人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示弱的先移开眼。
沈浥尘面色平静对绯烟吩咐道:“再去熬一碗来。”
绯烟早便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硝烟味,得了吩咐一刻也未在此多留。
季舒心想着一会若是再有药送来她照例打翻便是,她就不信这熬药的度能赶上自己打翻的度!
沈浥尘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挽起左手的衣袖便要去拆腕上的纱布。
“你这是做什么?!”季舒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不让她再动。
沈浥尘不咸不淡地答道:“既然你说身上的病不用吃药也能好,想来我的手也是能自己复原的吧。”
季舒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松开手。
“你说你幼时吃了那么多药,不是早该习惯了吗?为何还会如此惧怕?”沈浥尘有些无奈。
“歪理!”季舒梗着脖子反驳道,“照你这么说,若是有人日日拿刀割你,时日一长你还能感觉不到疼痛?!”
这世上有人会因着时间的推移与不断的重复而习惯,也会有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你自己说今日是不是好些了?”沈浥尘耐心劝道,“我问过林大夫了,这药你再吃几贴便能好透彻了。”
“如果我不吃呢?”季舒仍在垂死挣扎。
“那我只能试试这手不上药是否会痊愈了。”沈浥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若我这手废了,你要如何还我呢?”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个作的。”季舒鼓着个腮帮子,一脸不高兴。
“那你松手,且让我作上一作。”
季舒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竟也能这般耍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