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地方若是遇上了些不三不四的人该如何是好?若是又见了那等……”季舒一顿,想到那场活春宫,便未再说下去。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沈浥尘也想到了那幕,一时间,两人俱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正走着,左前方一间雅阁的门被推了开来,里边出来了两人,一人是她们先前见过的蝶舞,另外一人季舒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女扮男装之人,而且看着竟莫名有几分眼熟。
那两人似乎有所察觉,侧身朝她们看了过来。
沈浥尘心下一跳,拉着季舒二话不说便疾步错开了两人。
“她们就是……”
“莫说话,赶紧走。”撞见了别人的那等私密之事,沈浥尘难免有些心虚,捏了季舒一下让她别再说话,不然凭着声音引得那两人跟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直到出了醉梦楼坐上马车后,季舒二人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今夜的出行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季舒原是挨着沈浥尘坐的,只是沈浥尘平复呼吸后便往旁侧挪了挪。
这动作太过明显,以至季舒无法忽视,“怎么了这是?”
“方才碍于絮如她们在场,我也不好拂了你的脸面。”沈浥尘冷着脸,一副秋后算账的表情说道,“你出入青楼未免太过不小心了,我原以为你心思缜密,没想到对这青楼女子竟是一丝防备也无。”
这下季舒傻了,她又不在青楼过夜,平常来这也大多只是走个过场或是商量些事情罢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啊。
“你不是说不气我了么?”
沈浥尘闭眸敛着气息,不理她。
季舒见此,当下是抓耳挠腮急得不行,真是碰上克星了,简直是一点办法也无。
“那、那我以后离她们远远的,三尺之内绝不靠近。”季舒扯着她的衣袖,小声地讨饶道,“我平时也很规矩,并未逾越的。”
沈浥尘心下稍宽,却又故意吊着她,不予丝毫表示。
季舒一急,牵起她的手便往自己身上捶了几下,“我没法子了,你若当真生气便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沈浥尘哪料得到这一出,赶忙收回了手,心中是哭笑不得,“你这是耍赖不成?算准了我不会动你?”
秉承着无计便无赖的原则,季舒不依不饶的粘了过去,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闷声说道:“我是说真的,你怎样都成,就是别气我,你一生气我浑身都难受。”
看着那近乎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沈浥尘怎么都气不起来了,清冷的双目一柔,她轻声问道:“你今夜是特意来见三殿下的吧?说了什么?”
“就下了一盘棋。”
沈浥尘明了的点点头,“那看来是一盘天下之棋。”
“嗯。”季舒蹭了蹭她的肩,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欲助他成事,他亦有此意。”
沈浥尘原想再细问几句,但见季舒这般模样,心中不由一动。
“你待别人也是这般?”
“嗯?”季舒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沈浥尘略微移开了眼神,轻咳了一声,“你与絮如他们也是这般举止亲密?”
季舒有些似懂非懂,问道:“如何亲密?”
沈浥尘被问得无语,无奈地扶着额角,提醒她道:“你好歹是男子身份,平常可会避讳一二?”
这问题季舒倒从未想过,一来她不是男子,二来她生性便不喜那等繁文缛节,与男子打交道偶尔还会注意些,女子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吧?而且再怎么说也算不上亲密啊。
一看她这副征愣的表情,沈浥尘心中便有了数,叹了口气道:“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别人有何误会?”
季舒不解,“有什么误会?避来避去的才会生出误会吧?”
沈浥尘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脑袋,“笨,你这举止落在别人眼中,若是叫人误以为是对其有意,岂不是伤了人家?”
“你指的是谁?”
“不拘是谁,若当真有这样的人,你待如何?”沈浥尘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举个例证,若是絮如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季舒一听当即便乐了,捧着肚子笑出了声,“这怎么可能嘛?我们可是君子之交,朋友之间若还计较这些繁文缛节那还算什么朋友?”
沈浥尘头疼不已,这人还真是从未想过这事,“我说了是如果,如果真是呢?”
“不可能,絮如都从未与我说起,我也并未看出有何不对劲,再说我心中磊落,絮如定然也是如此,”季舒摆了摆手,只是不信,“何况我可是……”
话语一顿,季舒坚持道:“反正不可能,你换个人说来听听。”
沈浥尘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哪知道季舒究竟交好了哪些人?
难得见她被自己堵得没话说,季舒来了兴趣,伸手点着她的额头,调侃道:“你这人看着一派正经,没想到脑中竟存了如此想法。”
看着沈浥尘一脸郁闷的模样,季舒说得越起劲,“若当真说起来,我与你是最亲密的,你自个说说看,可有误会我心仪于你?”
话一出口,季舒自己便愣住了,旁侧的沈浥尘亦是有些征愣。
此时外边突然传来马匹受惊的嘶鸣声以及晋阳呵斥的御马声,马车随即猛地一震,似乎要朝一边倒去。
季舒还在失神中,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歪,朝沈浥尘压了过去……
略微涣散的双目下,是紧紧相贴的鼻翼,以及温热软甜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