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擔心你的狀態會不行。」夏凱一邊喝著保溫杯里的茶,一邊沖鄒渚清道。
鄒渚清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去科班進修過了的,早就不按之前那麼玩兒命的演了。我還專門去請教了周老師。」
「請教出什麼了?」夏凱問。
「我覺著,張永心裡頭,有嫉妒,有好奇,有隱秘的快樂,還有怨恨。」
聽見個怨恨,夏凱舒心地點點頭。差的那麼一點算是補齊了。
「我估摸著,」鄒渚清緊接著補充道:「還有點野心。」
夏凱一愣,他反覆琢磨。
「野心……野心……」他好像是被這個詞打了一拳,「我倒是沒想到這個點。」
他說完,巴掌一拍就去找編劇組老師們去了。留下鄒渚清一個人在板凳上吹冷風百無聊賴。
他喊來陳彤,拿過她遞過來的手機,剛一划開,一條消息就跳了出來。
他點進去,是周弒青的一條兩秒鐘的語音。
他低沉的聲音敲擊鄒渚清的耳膜,他說:「過來。」
第13章比不過
鄒渚清到B組時,周弒青還沒下戲。
周弒青這場拍的是王成呈和同事的群戲。鄒渚清站在場外隔著許多人看他。
周弒青演戲是充滿了力量感的。
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個看似無心的動作,都是一個優秀演員所精心設計用以捕獲你的伎倆。他讓你無法從他身上挪開視線,哪怕在一場群像戲之中。
鄒渚清很愛看他演戲,現在是,曾經也是。
他愛站在沒人注意的角落看周弒青自如的在鏡頭前釋放情感,就像林歡總喜歡於暗處悄悄描摹裴霽的輪廓。
鄒渚清樂在其中,全然不知這是林歡餵給他的毒藥。
他和林歡越來越像,漸漸的,《狂放》劇組的人開始不叫他小清,連方裘也經常把林歡和他混淆。他被林歡拽著,越陷越深。
林歡糜爛腐朽的生活、他用以示人的光鮮靈動富有生命力的外表和早已潰爛的靈魂,潛移默化地侵蝕著鄒渚清。
有人發現鄒渚清開始經常往小鎮的教堂跑,沒戲的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從前很喜歡旅館的後花園,經常跑過去喝茶,可漸漸的他不再踏足那裡,像是厭惡極了一朵朵鮮花。
裴霽是林歡註定要接受的罪與罰。他像一灘無生命力的死水,溫柔又無情的映照著林歡所有的不堪。他口中的愛,無時無刻不在刺痛林歡,提醒他他有多麼骯髒腐敗。
可他又是那麼眷戀這份愛,他在暗處描摹裴霽的容貌千百遍,靈魂瘋狂渴望與他交融,身體卻豎起尖刺,用傷害裴霽使他遠離,以此保護自己。
裴霽是林歡的一切。所以當林歡的裴霽越來越真實時,林歡也就越真實。周弒青越來越像裴霽,而鄒渚清越來越走不出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