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踟躇着组织语言。
“公子他,不让我们说,他去……”
“云渺!……我来说。”
应当是已经检查过了,明湘站在门口,那个大夫从他身后挤出来,手上招呼那个小厮。
那小厮逃也似地窜过去,叫那个大夫挎住脑袋,提溜着往厨房走。
“锯嘴葫芦诉衷肠,咱们别掺和……”
明湘嘴里还是腥咸的气味,但是心里的紧张更甚,他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的动作,直到又坐在屋子里。
他接过张月君递来的水,想也不想就喝下去。
“给你你就喝下去!漱漱口。”
“啊,我……对不起。”
一点平日里机敏睿智的样子都没有了,他满腹担心,只想着要说明白些,说出来,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但是……可不可以,别死……不是,别不理我,我们还是挚友对不对。”
他紧张得嘴瓢,张月君哭笑不得
,他长得实在太有迷惑性,虽然身子高挑,平日里穿着清冷简单。
但是做秋娘子时,却唱什么戏,说什么话,都是浑然的女儿相,一点破绽也没有。
“我只是有些惊讶,你是男是女都是明湘,有何分别,倒是你这身体,是怎么一回事?”
明湘见她坦然接受,心里不那么忐忑了,反倒失落起来。
她越坦荡,越说明并无男女之爱,但也庆幸,一辈子都是至交,也好。
便慢了语速说道。
“之前……听闻你被押解到京城,我本在和一路小贼周旋,那时正是关键时机,本来为求稳妥,要七日才能了结,但为了赶在你入京之前拦截,便冒险受了点小伤,虽提前了两日,可还是差了一步。”
“后来,可能心情郁结,药又十分腥苦,便不想吃,所以一直未好全。”
听他轻描淡写,可吐血绝不可能是小伤,又赶路,又辛劳,她心中又气又怜。
“这般不爱惜自己,我若真死透了,黄泉路上遇见你,也要好好打你一顿。那这几日你又为了何事操劳至此,还引发了旧伤?”
听她担心自己,明湘便觉得就是挨了十顿打也值了,手上给张月君倒了茶水,又觉得这茶水凉,便放在一边,把方糕递给她。
“这事我还不便与你说,要过些时日,你自然就知道了,只会是好事,到时候我一定细细与你解释。”
明湘的眼睛亮起来,将那茶水送进自己嘴里,觉得
口中的腥气渐渐散了。
“放心,余下没有要我亲自动手的事情了。”
张月君松了一口气,看他身后的挽着的发散了,那簪子将坠未坠,便伸手,赶在它掉下来之前接住。
她站起身来,勾了手指,将他的头发重新挽好。
“那你今晚一定要好好喝药,还要忌口,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张月君将林梦槐的事情说了,才又坐下,啃起方糕来。
明湘一听见她说张啸玉,就咬紧了后槽牙,天知道北地的探子回来报给他,说张啸玉和她同进同出,他掰断了多少双筷子。
转念一想,那厮如今在渠安清理盐蠹,他谋划这事,算下来,也能叫其沾光,便觉得懊丧。
“你且去吧,那丫头刚到江洲,应当没什么朋友,她们家中的长辈并不看好她,危机环伺,但兴许,你能在她那知道点什么。”
明湘话音刚落,那边就看见那大夫,手上拿着一指节那么宽的药丸子,钻进帘子里来,心情便更糟糕了几分。
“我叫人跟你去,叫人护着你,我也好放心。”
虽然张月君觉得到林梦槐府上应当没什么事,但是还是答应了。
有人看护,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只要不干涉她做决断便好。
可张月君实在想不出在林梦槐处能知道什么,直到她到了林梦槐如今住着的地方,才恍然。
林梦槐,竟住在程通判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