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芙礼夫人缓缓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听到夫人的呼唤,大鸟将头缓缓转向教堂。
那乌黑的眼睛盯着芙礼夫人虚弱的面庞,又回头看了看大火肆虐后满地的狼藉。
突然,大鸟扑腾着翅膀不断挣扎。
只见伊恩举起烧剩下的画框,朝大鸟的爪子狠狠刺去。
大鸟一阵吃痛,翅膀扑腾得愈发厉害。
它用爪子勾起伊恩,朝着森林的方向飞去。
那片森林里悬崖高松,河水湍急。
大鸟飞到急流上空,松开了爪子。
随着爪子上滴落的血珠,伊恩也一同坠入万丈深渊,消失在那片汹涌之中。
大鸟飞回庄园,在教堂上方盘旋,掀起一阵强风,叫人睁不开眼。
当众人再次定睛看去时,一只小巧的格查尔鸟轻轻落在芙礼夫人的肩头。
苏木小心翼翼地捡起玻璃碎片,眼神里闪着一丝犹豫,正要走上前去,却被文兰一把拉住。
文兰望向芙礼夫人。
夕阳余晖映在她凹陷的脸颊上,衬得病色更浓了一些。
芙礼夫人撑着身体靠在长椅上,有气无力地转头看向格查尔鸟。
“多恩……别再继续下去了。”
格查尔鸟在肩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想帮助更多的人……你想保护他们,但不能是这种方式。”
多恩不停地来回歪着头,似乎并不认同芙礼夫人的话。
芙礼夫人侧过脸,把脸颊贴在格查尔鸟的头上,轻轻摩挲着。
随后,她将视线投向教堂外。
这么多年了,庄园依旧是那样安宁、美丽。
她清楚,多恩付出了很多心血,继续经营着属于她们所有人的安全屋。
“自由是有的选,可现在的他们,真的还有的选吗?”
芙礼夫人悲伤地望着教堂外,被烧毁一地的油画。
她的面容逐渐失去血色,就像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树叶,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芙礼夫人再也提不起力气,虚弱地向一边倒去。
格查尔鸟飞了起来,用喙叼住她的衣领,小小身形倔强地向后扑腾着,却无济于事。
舞动的翅膀虽然依旧五彩斑斓,但羽毛明显稀松残缺,看上去很是狼狈。
沈确赶忙走上前,轻轻扶住芙礼夫人的头,将她慢慢平放在地上。
芙礼夫人仍旧闭着双眼,嘴角却挂起一抹微笑。
“飞吧……飞吧……我们都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