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尼西爾那雙蔚藍的眼睛安靜地看著他。
那雙像大海一樣遼闊的眼眸同樣深不見底。
「你真的才十八歲嗎。」
尤尼西爾笑了起來,壓低的音量有些曖。昧。
他抬起手,指尖勾住了他的領帶。
這個窄腰長腿的少年在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裡穿得非常體面,那件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甚至還別了枚胸針。
但同樣,只能受帝國資助的他並不富有,那枚胸針是手工製作的玻璃花。
過近的距離讓李多司皺了下眉,他想拉開尤尼西爾的手,卻被勾著領帶彎下了腰,在擴大的瞳孔中,他完全逼近到了對方的面前。
彼此的氣息開始在空氣中纏繞。
尤尼西爾似乎十分喜歡他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哪怕只是一個眼神的閃動。
就像把玩一個小動物。
「尤尼西爾先生。」
李多司的聲音里發出了警告,同時他捏住了對方的手腕。
尤尼西爾眸色微閃,鬆開了他的領口,並為他整理好了那條幾次三番被他弄皺的領帶。
「我只是認為婚之夜是一個交流感情的好時候,難道你不想了解我嗎。」
他雙腿交疊,解開兩顆紐扣的他看起來有些慵懶,一身不再整整齊齊的軍裝也莫名的為他添了點性感。
李多司站直身體,自己動手將領口整理好,除了滾動的喉結,連一絲多餘的皮膚都沒有外露。
「我認為我還是睡在客房更好。」
他目不斜視,轉身出了門,並且帶走了那桶剛剛用來打掃清理的污水。
而尤尼西爾注視著他清瘦的背影,指尖挑開了鬢角的碎發,被掩藏在後頸的腺體感到針扎一樣疼,但他臉上卻看不出一丁點痛苦。
……
落幕的黃昏徹底遮住了最後一縷夕陽,空曠的客房堆砌著許多遺留在這裡的物品,卻沒有一樣屬於現在的李多司。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摘下眼鏡,揉著眉心長長地嘆了口氣。
果然書里說的「衝動是魔鬼」這句話是對的,要不然他怎麼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
這讓他感到無力,又有些焦慮。
因為他深刻的明白現在的一切都是不對的,他為自己帶來了麻煩,同時也給尤尼西爾帶來了麻煩,並且他還懷有一絲極淺的愧疚。
他不是一個會把婚姻當做兒戲的人,但他確實做出了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
重戴上眼鏡,驚鴻一瞥的冷艷感被掩蓋,變為疏離的冷漠與寡淡。
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重恢復了冷靜,只是鏡片後的眼睛卻帶著冷淡的無奈。
做好這一年的本分,一年後再乾淨的解除這段荒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