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莫问那些,不耽搁事儿就行。”秦中宽笑笑。
“肯定是王干精干的,不然别人不会这么干,也不敢这么干。”二爷有些生气。
“不说了,不说了。回去吧。”秦财粮依旧笑笑对二爷说。
“余师傅,借你们的车去区里接个人,好多钱?”山川来到张万元家面坊坝坝里,看到给张万元开车的司机正擦着车。
“不去。”余师傅头也没抬回答到。
“师傅,真有急事,麻烦你跑一趟。我给钱。”山川厚着脸央求道。
“给钱,一百。”余师傅抬起头盯着山川。
“一百太多了,二十吧。”山川心里想,南津到县城车票才一块七,观音乡到甜城市车票才一块九。跑南津,二十块钱也让人心痛。
“不去。”余师傅不理山川。
“少点嘛。”山川又央求。
“五十,不少了。”余师傅想着本来要去观音乡送个人。去南津要走观音乡过,到了观音乡也走了一多半的路了。
“好,五十就五十。”山川想到弟弟的事太重要,也不管钱多了妈妈骂不骂,没办法,下决心,就答应拿五十。
“钱拿来,马上走。”余师傅叫山川付钱。
“先去公社接我二爷。”山川边数钱边说。
“大娃,走了。”二爷来来了。
“二爷,我刚和余师傅说好价。”山川答应。
“不去了,走了。”二爷说道。
“不去了?”山川没明白。
“二娃从学校回来了,马上就到了,我们去场头等他。”二爷说。
“车不借了?”山川没回过神来。
“人都回来了,还借车干啥子哟。”二爷心情大好。
“师傅,车子我不借了。”山川对余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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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成好多钱?”二爷和山川朝场头走去。
“他要一百,我给二十,最后谈成五十,正准备给钱,开车来乡政府接您,您就来了。”山川回答。
“一百,龟儿子,心好黑。王干精一个月才五十多块钱呢。”二爷说。
“二爷,二弟真的回来了?”山川还是不放心。
“区中学老师回电话说二娃早上六点就从回来了。十点钟能赶到。”二爷说。
“他晓得上了?”山川问。
“碰到田书记,他说在县上考试的时候就给二娃他们说了今到乡上听消息。田书记还说,是乡上昨晚上没通知,今早上通知晚了,要是赶不到也不怪他们。”二爷说。
“哦,这就好。”山川说。
“你等二娃,我就回去了,一会儿大队几个要来扯点事。”二爷给山川说。
“二弟晓得了,我也不等了,我妈叫我买点肉,我去看看有没有。”山川说。
“我们这尿脬场,东西少得可怜,一早来还看不到几斤肉,这阵了,肯定是没有的。”二爷说。
“那我去观音场看看。”山川说。
“那里也别去,我们普慈这边市场不活跃,你还是去永川童安看看吧。路也只比观音多七八里,但不会跑空路。”二爷说。
“要得。我就去童安。”山川和二爷分了手,向童安出向。
童安是铜永区那边的一个区镇,与罗汉乡边界相连。到童安,二十多里山路,不通公路。山川和弟弟随队里的大人们去卖过粮食和竹木,那边的市管会管得松一些,经济相对活跃一些。
下午,山椿回家。走到章家湾冲顶桷树那儿,整个章家湾就那么一条沟,一眼观尽,全生产队二十六户人家,全都姓一个章字。山椿家的房子是土下户过后,加上爸爸在铁路上节约的钱,省吃俭用才三合灰浆砌修建成的砖石结构的青瓦房,墙体和屋内用了白色石灰涮白,在整个湾里独树一帜,十分醒目。二十六户人家,除山椿家外,五户是全草房,屋顶是用稻草,竹条夹串冠盖。墙壁是用石柱加石板再加篾条泥糊而成的墙壁。其它的,全是四壁透风灯光外泄的泥瓦房。
山椿站在华盖般的树冠下,望着冲里两边院落里升起的袅袅炊烟,想着自己将要走出这个生活了十六七年的方,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六岁开始读书,十年苦读,都是为实现离开这个山村,去到外面的世界。跳离章家湾这个农村的家,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城市里的家。可书没读好,没有考上大学,没有跳出农门,当了这招聘干部,依然是农门里的一个。只是有了一份工作,吃着农村的粮,干着农门外的事,与当初的理想和追求差得很远呢。
这就叫工作先出农门吧。以后,经过自己努力工作,能不能跨出农门呢,这叫不叫曲线救国呢。山椿自嘲。
农门,出得去吗?山椿心中没底。
“山椿,在干啥呢,还不回家?”山君从坡上土里下来,背着一背青草。
“哦,君姐,你在割草?”山椿见是大姐山君,便笑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