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拉愣怔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下课了都没有意识到。
“维尔拉?维尔拉?”谢熙辰轻轻拍了拍维尔拉的肩膀,蹲下来,看向这个跪坐在地上无声流泪的女孩,“下课了孩子,别怕,我们回来了。”
仿佛一个信号,一个宣泄的缺口,维尔拉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哽咽着紧紧抱住斯克里奇,好像想要汲取来自斯克里奇的力量,“呜呜呜我,我呜呜呜……”
“别怕孩子,老师一直在不是吗?”谢熙辰说着,揉了揉维尔拉漂亮的金黄色头,声音温和,“你回来了,你是自由的,那个小屋太过拘束,现在的你解放了,看,窗边的阳光也在为你的自由雀跃。”
维尔拉放声痛哭着,声音满是哽咽,“我不想……我不想呜呜呜……”
“嗯,我明白的,”谢熙辰抬头,对着奥菲利亚比了个手势,奥菲利亚回过神,赶忙招呼着其他同学离开了现场。
清场后,整个疗愈室只剩下维尔拉和谢熙辰两人。
谢熙辰等了十来分钟,小家伙还是哭得停不下来,无奈地叹气。
他俯身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放到旁边的沙上,然后坐在维尔拉的对面,推了推桌面上干净的手绢。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着维尔拉哭泣,他明白,对于维尔拉来说,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一场放肆的宣泄。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她勉强收住声,假笑着和谢熙辰道谢,“谢谢老师,我现在好多了,抱歉,占用了您这么长的时间。”
谢熙辰微微摇头,不带攻击性地问,“你想和我聊聊吗?”
如果想,老师会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你解决你的困难。
如果不想,今天的事没生过,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学生,是帝国最娇纵的玫瑰,是贵族中最出名的木斯特之女,维尔拉木斯特。
维尔拉听出了谢熙辰的未尽之意,她沉默了很久,向别人哭诉自己的伤疤需要勇气,至少维尔拉需要。
她捏紧手中湿润的手帕,张了张嘴,犹犹豫豫地,说了一段过往,“我的母亲对我很严格……”
维尔拉家族是帝国三大公爵之一所在的木斯特家族,她的父亲就是木斯特家族的家主,是一个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贵族。
别人都只敢叫他木斯特公爵。
但他对维尔拉很好,据维尔拉所知,她父亲的三个孩子中,只有她被父亲亲手带到大,直到三岁时,有人和父亲说,男人带女儿不方便,他父亲才将女儿送给母亲带。
但就算如此,他每次工作结束,都会来看维尔拉,那段时间是维尔拉最快乐的时间。
因为她父亲对她的特殊,对她的宠爱,让她至今仍然骄傲,自己就是帝国最娇纵的那朵花,没人能比拟。
可直到维尔拉六岁的时候,她现,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父亲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女孩,我不能继承他的爵位,所以只需要宠爱我就够了,”维尔拉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他甚至不要求我学习贵族女孩应该学的各种礼仪教养,他说,没有人敢妄议我木斯特的女儿。”
可维尔拉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养一只金丝雀一样,哪还需要去让金丝雀学东西呢?金丝雀只需要会讨好人就行了。
谢熙辰嗯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觉得,父亲对你好,只因为你是女孩?”
维尔拉表情变淡,“我六岁检测出了高魔法天赋,中等亲和力,父亲很高兴,找了很多魔法师来教我学魔法,说若是他们对我不好就对他说,他给我换老师。”
谢熙辰沉吟,这句话倒是没毛病,怎么也不至于误会吧?
维尔拉继续道,“那天晚上,母亲带着我回房间,她哭得很伤心,她问我,是不是一定想要学魔法,不学魔法行不行,我……不想母亲难过,我答应了。”
谢熙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母亲为什么不想让你学魔法?因为担心你受伤?”
“不是,”维尔拉露出苦笑,“因为父亲说,我的老师随时都可以换,而哥哥们必须听老师的话。母亲告诉我,父亲必须得表现自己的一碗水端平,但不代表他愿意让我学习魔法,所以只能用言语暗示这些来的老师,来暗示能做出否定决断的她。”
“父亲在告诉老师,我不需要认真学,他们随便教教就行了,也在告诉母亲,我的老师随时都可以换,所以,尽快劝我去学好贵族女孩该学的一切,不要让木斯特家族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