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我住哪里,和谁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在你面前,我毫无隐私可言,怎么,我最后的一点自由,也要被剥夺吗?”
林子苏哽咽不成声,被挑起悲伤的记忆,昨晚的悲伤又开始延续……
“姓方的根本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要犯贱,死缠烂打地喜欢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周瑁远粗暴地将房卡捅进卡槽,房间的灯顿时就亮了,怒视着她。
林子苏听到“犯贱”眼泪更凶了,哭道:“我就是犯贱,怎么样,我愿意!你就不犯贱,我都说了我们不可能,你还像个特务一样,到处监视我!
是你说的,给我尊重,给我平等,给我自由,你却做不到。你让我怎么样,像你一样,也做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吗?
在你面前,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不能解释,不能说对不起,甚至不能吃醋,只有你允许的,我才能做,是这样吗?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心头旧伤又被撕裂一次,眼泪也跟着破碎汹涌。
林子苏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匕,刺进他的心脏,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出过如此狠绝的话。
他暴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受伤豹兽,突然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倒了酒吧台上的红酒瓶——
那是他等林子苏消息始终没有回音而买醉的空瓶,咣当一声,酒瓶碎成几瓣,他的手被瓶渣刺伤,顿时血流如注。
林子苏看到他这般暴力自虐,莫名害怕,又莫名心痛,这才是他真正的暴烈脾气吧,或还只是开始?!
林子苏本能转身,她要离开这个又压抑又恐怖又危险的房间,刚打开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瑁远——
灯光下,他孤独立在吧台前,背影看起来悲伤又萧瑟,全然没有了在望京楼接自己时的威风和霸道,那一刻他就像来拯救自己的宇宙之王。
此刻,他却双手抱头,脑袋无比沮丧地耷拉在两臂中间,左手是触目惊心的猩红,白色的衬衣袖口也被染红了,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怜惜、心疼压倒了内心的恐惧,林子苏最终关上门。
门关上的刹那,周瑁远回头望了一眼,见林子苏竟然还立在门前,也就是这惊鸿一瞥,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林子苏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他竟然有眼泪,他竟然会流泪,我为方老师伤心流泪,他又为谁伤心流泪,难道是为我吗?……
林子苏不敢相信,泪水瞬间也模糊了视线,心彻底软了。
周瑁远大概是没想到林子苏没走,回头那含泪心碎一望,让林子苏看到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他。
不知是欣慰,还是本能的情绪控制,他的眼泪在眼眶晶莹闪动了几下,很快就退却了,恢复了冷酷绝情。
他没说话,也不搭理,又扭过头,仍伫立在吧台前,林子苏在不知所措地震撼了几秒后,终于想到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把大衣脱了,挂在衣杆上,熟练地找到了备用医药箱,放到吧台上,取了酒精和纱布,准备给他的伤口清洁。
林子苏刚要去握他的手,却被一把推开,力道极大,林子苏踉跄了几步,直接就撞到了墙上,酒精瓶和纱布也滚落地上。
林子苏站在墙边,瑟瑟抖,看着周瑁远颓然坐回沙上,神情落寞。
林子苏满心心疼,虽恨他的粗暴和野蛮,却还是捡起酒精瓶和纱布,走过去蹲到茶几边,要给他包扎,周瑁远不容分说又将她一把推开,自己拿了酒精棉消毒清洁。
而他这一推,林子苏就正好坐到地板上了。
林子苏打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倔强被激起,索性也不起身了。
直接跪在沙旁,胳膊强行撑在他的大腿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精棉给他清洗伤口,这是把他的大腿当做“工作台”了。
这次周瑁远没再推开她,一双满是血丝的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大概是伤口被酒精刺激很痛,他的手缩了一下,她的手禁不住也跟着抖了一下,眼圈一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圈。
她看向他,婆娑的泪眼在表示抱歉,像一只温顺的兔子。他却依旧冷面寒铁不一语,还是死死地盯着她,似是表示默许。
林子苏低头的刹那,眼泪掉落,继续手上的活,只是变得更加小心仔细,他的手没再动。
他看着她,她此刻的乖顺、小心、害怕、温柔和心疼都一览无余,让他受伤的心得到些许抚慰,暴躁和冷漠渐渐式微。
包扎好伤口后,林子苏才放开对他大腿的“控制”和依赖,身体委顿下来,靠在他身边的沙旁,半天两人都没说话,林子苏的眼泪却没停。
最后还是周瑁远打破沉默,不改冷血本色,嘲讽道:“既然不喜欢,还流什么泪,你不觉得很虚假吗?还是说我受伤,你也哭那个姓方的?”
明明喜欢,却口是心非,还故作冷漠和不在乎。
“我哭的是你,心疼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林子苏没有力量再反抗或争辩了,他说得对,为什么不顺从心意?
从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就做了决定,顺从心意,甘心情愿受控于潜意识。
这番话也确实自她的内心,她不自知的喜欢,让她做出了本能的选择,她的身体也做出了诚实的反馈——声音颤抖,泪如雨下,仿佛痛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周瑁远内心一阵悸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求证,也似探索,欲温柔却冷峻,欲欢喜却疑惑,最后都变成了冷漠的回应:“我不需要可怜,你走吧!”
林子苏惊讶地抬起头,他的眼神坚定,没有犹疑,也不是负气,一个晚上的逼仄突然透进来一缕自由,竟让她有些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愣了好一阵,才失落地起身,便要走到门边时,她又踟躇地转身,望着他,此时无声泪先流,竟是未语声先咽:
“我没有可怜,我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走,可现在感受到的是,我为你心痛,为你流泪,我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你。
一直以来,我不敢承认,不愿承认,找各种理由拒绝逃避,把你当做假想敌,防备你,疏远你,不是不喜欢,是因为我自卑,我配不上你。
你的家世、教养、见识、品味、能力、学历都那么好,你有钱有身份有颜有身材,你有那么多仰慕你爱慕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