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其实是有些喜欢时南屿的,毕竟当初如果没有看中他的脸,像她这样不喜欢多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救一个满身都是血、一看就麻烦的人?
可她也知道他心底是有人的。
从第一次见,他就将那块玉佩死死的抓在手里,即使遇到再危险的事,哪怕自己身受重伤,也从不会让玉佩受到一点伤害。
他从来不说,可他看玉佩的眼神是那般温柔和眷恋。
以往她还能告诉自己,那可能是他家人留给他的。
可如今看到那姑娘,她才终于认清了,这个冰冷的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的男人,曾经或许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她是不甘的。
可也是自卑的。
尤其是对上那宛如仙子般的人,只觉得自己低微到了尘埃里。
那姑娘太漂亮了,漂亮到连她一个女人都嫉妒不起来,站在阳光下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光,冰清冷傲、清丽脱俗,仿佛雪山神女。
林浅苦涩一笑:“那姑娘看起来有些生气,可能是以为公子将玉佩送给我了,公子,还是早早解释的清楚的好。”
她擅长雕刻和修复玉器,手艺一绝,在凡人间也是千金难求。
但这块玉佩普通的材料无法修复,所以公子才会将她带在身边,收集各种昂贵的材料,不惜花费大代价,让她来修复。
这一修就是这么多年,她终于完成他交给的任务,也终于看到了那个让自己不甘的人。
心愿已了,她故作轻松一笑,朝他拱手:“公子,既然玉佩已修复,那在下该走了。”
时南屿并没有挽留,朝着身侧的下属吩咐:“时九,给她些银两,送她回凡人界。”
他看着玉佩,想着乐月竟然也会生气,不自觉的心情好了许多,冷淡的脸上多了丝温和,唇角泛起点点笑意。
林浅听到他这毫无挽留的话,心中有些苦涩,不过也没有纠缠,朝两位拱了拱手,回去收拾东西。
另一边的乐月却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时南屿是怎么知道清黎出过手?
世家的力量在决战中不可或缺,他如此不管不顾的杀戮下去,于人族极为不利,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引导?
时南屿明显还对她有情,若是自己能够利用一把,未必不能将他变成自己手中的棋子。
但如今的这人可不好糊弄,若真是妖魔两族想用时南屿离间她与人族,估计还会再次出手。
就是不知道,他们又会如何出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时南屿给稳住了。
乐月心想,时南屿也就跟着师尊三年,也不知道如今他会不会听师尊的话。
魔尊复活,妖族界面有异无法攻破,若是能说动时南屿参与战斗,以他这般的天之骄子,必然能够带领人族去的取得胜利。
回到宗门,她先去看望了师尊,师尊的寿命不多,这场战争还没用到他们这些老前辈出手,故而一直荣养在断岳峰。
她与师尊的关系越的紧张,师尊不同意她上战场,而她不肯听话,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算算她也有许久未曾来断岳峰拜访师尊了。
得知了她的来意,剑霄宗主原本是不想答应的。
可天机子有句话说的对。
时南屿乃天道之子,身怀大气运,若是他想救一人,或许有一线生机。
时南屿收到剑霄老宗主的传信时,轻蔑的笑了笑。
但他还是回了宗门一趟,看到老宗主髻全白、容颜苍老褶皱,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毫无尊敬掀开黑色鎏金大氅就坐,目光直直对上老宗主浑浊老态的眼睛。
“师尊,师姐请动您来劝我,我不意外,但当年,我求您救我父母一命,您说,宗门不参与世家之事,如今我问您,您是要违背自己的原则,替世家说话了吗?”
他语气很平淡,可老宗主却听出了森冷的杀意。
这个少年,曾失去了一切,如今回来已是满腹恨意,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老宗主一下一下拨弄着手上的佛珠,他淡淡道:“人有私心,也分轻重。”
“当年我收你为徒,是你父母亲自上门求我,加上往日有些情分,我才破例将你收为弟子。”
“收你之前,我曾打听到你父母去过天机宗,想必你也知道,天机子的预言,从未有过一丝差错,我那时虽不知你父母为何一定要将你送来剑霄,可后来也是明白了,大概他们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劫,才会将你送来。”
“所以呢,师尊到底想说什么?”时南屿语气不耐。
剑霄老宗主掀起眼帘,那双浑浊的眸子中忽然有了异光:“如果,乐月也有这么一劫呢?”
时南屿眸色陡然一变,黑沉凌冽,散着嗜血之气,周围仿佛瞬间降低了几个气压,冷的叫人汗毛竖立。
老宗主慈和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我一生收了这么多弟子,最骄傲的莫过于乐月。”
“季阜玉虽是我的大弟子,可我收他只是给世家一个脸面,他的灵根灵骨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符合他身躯,所谓的千年第一天才也是虚构。”
“6霖,当年我是不想收他的,他天赋虽好,但我的道与他背驰,他见乐月第一面就欢喜的非得拜我为师,我也只能收下。”
“温灵虽然是我女儿,但灵根不好,她这一生平乐安康没有问题,将来能生下一两个孩子也算是继承了我的香火,所以我对她也没多大期望。”
“你们五个弟子中,继承我衣钵的只有乐月,乐月幼时遭受过很多欺负,吃不饱、穿不暖,我是从乞丐堆里将她捡回来的,所以她对权势很看中,可这并没有什么错,原本这个位置我也是打算给她的。”
“但在这之前,我让天机子给她算了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