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十几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苗疆的路,周帝收到楚谦的告假书时,并未驳回也并未怀疑,只是对楚谦说,希望能让太子也一同前去,一同历练一番。
楚谦推辞不过,便将夏侯般一同带上。
许久不见夏侯般,不止楚谦,连筱罗都觉他有了些变化。
如今知道了他是当今太子,惊吓之余,倒也没觉得太子有多么高高在上,也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视之。
只是她终究与夏侯般不如楚祯熟悉,再想关心,也找不到话头,只是扔给他一块干粮,口是心非道:“路途遥远,多吃点,免得你路上饿昏过去了。”
“嗯,谢谢你。”夏侯般冷淡说道。
筱罗见夏侯般如此客气,还真是不习惯,但也不好说什么,躺到一边睡去了。
楚祯自那日被杖打,便一病不起,连着三日高热未醒来,梦中一直叫着娘亲。
楚谦不肯假手他人,一直扶着楚祯的身体,不让他的背被碰到。
夏侯虞也一直未醒来,由小七照看着。
筱罗左右辗转反侧,一直觉得自己还有楚祯好像都忘了一件事,想了半天,大惊,孙钦貌似被他们落在了尚书右丞府。
孙钦没有被他们丢在尚书右丞府,反而他听了夏侯虞的话,主动前往府门前,发现孙道知跟随了蛇部总旗一起来到尚书右丞府。
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父亲到底在这场嗜杀的行动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孙钦只记得夏侯虞临走前对他嘱咐的那两个字。
所以他把地上的血糊了自己满脸,一下子冲到孙道知面前,大吼大叫,好像被杀人的场面吓到了一样。
这一动静,给夏侯虞和雁回充足的撤退时间,但他自己也被孙道知掐着耳朵,拉回家关了禁闭,丝毫不知他想追随的楚祯几人,已经远赴苗疆而去。
愿望
“我凭什么不能继承你的藩王位!我不比其他人差!你想要洞里那东西是吧,我给你取出来看你还会不会说我不行!”
一抹紫色身影吼完转身就跑。
“筱罗!”他身后的西南藩王如何呼喊制止她,筱罗都当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藩王立刻叫来随从去找圣女回来。
一旁楚谦笑呵呵看藩王急得汗都快下来了,还不忘打趣说:“你这个女儿还真是个倔脾气,随你!”
“楚兄别说我风凉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洞里的怪物有多惊险。”
“孩子大了,你就要让他去闯,碰了壁就知道回来了。”
藩王摇头叹气,身上苗族饰物叮当作响,与楚谦相仿年纪的他,反而不显岁数,看起来只比楚祯他们年长十几岁而已。
楚谦斜睨藩王那张英俊年轻的脸,啧啧道:“你们苗疆到底有什么奇珍异宝,一个个的都青春永驻。”
“若真有这样的宝物,我早将它送给楚兄,拿去给楚祯这孩子延长寿命了。”
楚谦眸色一暗,很快转晴,道:“孩子有孩子的造化,我携家带口来此地一是为了救治他的朋友,二是躲避大周灾祸,三啊,就是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能在此处寻得保命的法子。若寻不到,他见过了大漠苍凉、长安盛景、苗地奇幻,也算没白活过。”
藩王半晌不语,道:“楚兄口口声声说让孩子们自己去闯,其实还是怕楚祯怨你怪你,你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承担了你身上的家国世仇。看过这些奇景便能心甘情愿去死了?楚兄,骗得过别人,你骗掉了自己吗?”
楚谦面目阴晴不定,立刻打哈哈:“不谈此事,不谈此事。”
“不谈楚祯,我却想谈谈筱罗。她心里一直对她小叔叔和小婶婶的死念念不忘,为此不惜去一趟长安寻你报仇,如今虽因为楚祯的缘故,她也懂得了些我们这代人的身不由己,但她想继承藩王位,带着苗疆一众去过桃源乡生活的理想越发浓烈。可……我要怎么与她说,这条路不是当上了藩王就能做到的……”
“筱罗未必不会是个好的藩王,她也未必会做不到你做不到的事。”
藩王反驳道:“冲她如此冲动,单枪匹马去洞里,就可知她行事鲁莽,不考虑后果!”
楚谦笑道:“你女儿可未必是单枪匹马,她绝对会和那几个孩子商量,尤其是我儿楚祯。”
“那更胡闹了!”藩王动了怒,“楚祯身体还没恢复,筱罗太不懂事了,我派人把她抓回来!”
“哎哎哎,”楚谦拦住藩王,“我家那个也是闲不住的,莫说他身体未恢复,当初在漠北,他受伤瘫床上了还能指挥马官烧了敌方粮草,你我且安心处之,看他们如何应对。更何况那洞中究竟是何物,几个孩子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应对,你我也都清楚。”
楚谦比藩王还要了解筱罗,准确的说,他更清楚自己的儿子能对身边的人有怎样的影响力。
果不其然,筱罗、夏侯虞,包括夏侯般此刻都围在楚祯的床前。
虽然三个月前夏侯虞中毒颇深,从长安赶往苗疆的路上好几次差点没了气息,但如今他恢复得比楚祯还要快。
那一路上,楚祯自己身后的伤还血肉模糊的时候,他为了抑制夏侯虞体内的毒往更深的地方渗去,从一日一次,到最后变成两个时辰便要给夏侯虞的伤处浇一次血。
莫说楚谦了,筱罗这么一个不了解楚祯身体状况的人见了,都觉得心惊。
楚谦看着心疼,却也明白自己儿子的性子,更明白他们楚家人从生下来便带在骨血里的江湖义气。
夏侯虞是因为楚祯冒进才伤重至此,楚祯理应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