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忍住泪水,回道:“孩儿,有罪。”
岑姨娘一齐跪在地上,扑在楚祯身上用无力的拳头砸着楚祯的胸口。
她哭喊着:“你爹甚至没留个全尸啊!”
岑姨娘扑到楚祯的肩膀上,猛然嗅到宫中焚香的气息,看见楚祯身上披着的正是当今皇帝夏侯虞的披风。
她怒气冲天,一把将披风扯开扔远。
楚祯冻的浑身一个激灵,跪在原地却一动未动。
“你如今,甘愿臣服于谋逆篡位的贼子身下,你不配跪我!你不配做楚谦的儿子!你滚!滚啊!”
楚祯听着岑姨娘一声一声的咒骂,和感受着,她用尽全力打在他身上,却丝毫不痛的拳头。
“哥……是你吗?”床上的楚祺突然出了动静。
岑姨娘立刻扑到楚祺身边,颤颤巍巍地抚摸楚祺凹陷下去的脸。
“娘,哥他,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您怎能全都怪他。”
岑姨娘:“儿啊……儿啊……”
楚祯站起身,远远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楚祺。
他知道,就算不是真的流放,楚祺也不能再折腾一步了。
楚祯和楚祺倏然四目相对,楚祯恍然回神,给了楚祺一个安心的笑。
楚祺看着此时的哥哥,心中不知怎的,不安起来。
桃僵
楚祯从宫中出发已是日头落下,很快长安城便黑了下来,无数士兵在御街将民众驱赶至两侧,迎接两个时辰后,新皇巡街,百姓朝拜。
楚府的灯光很快也落下。
家破人亡,无意在如此团圆的节日点灯庆祝。
岑姨娘自楚祯离开前往漠北时,便日日夜夜守着楚祺,今日也照常守着楚祺睡着了。
楚祯悄声走进楚祺卧房,轻轻叫醒睡梦中的岑姨娘,趁着岑姨娘睡意昏沉之时,道:“姨娘,回屋睡吧,我守着阿祺。”
岑姨娘懵懵地被楚祯搀扶到卧房。
楚祯为岑姨娘脱下鞋子,盖好被子,不忘给岑姨娘点了睡穴,并且找出自己卧房中的安神香,为岑姨娘点燃。
此时,楚祯才静坐下来,在岑姨娘卧房的茶几上写下了几行字,用茶杯倒扣在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将自己仅剩的一些钱财,塞进了岑姨娘的枕下,才默默离开屋子,关上了房门。
楚祯没有犹豫,径直走回楚祺卧房。
他跪坐在楚祺床边,细细回想面前这个小家伙曾经的一颦一笑。
楚祺永远是蹦蹦跳跳地叫他哥,无论自己如何冷漠相待,楚祺从不同样对他。
下毒者已死,他的朋友孙钦尽了朋友之情家国之义,为了守好西南的乌子叶来源,筱罗也以自己脆弱的身躯赴死。
明明大家都那么努力地挽救这个形势,却也因此让大家走上了不同的不归路。
楚祯将头埋下去,呜咽之声渐渐传来。
楚祺本就装睡,此刻听到哥哥凄惨的哽咽,自己也忍不住要掉泪,却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掌心掐出了血丝,硬生生忍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