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少年脸上以肉眼可见速度收拢起来的笑意,冷漠到近乎在命令的口吻。景昀明白了过来,拼命克制想要上扬的唇角,故意说道:“为什么要删?对方是我高中同学的堂妹,我就这么把人删了也太没礼貌了吧。”
谢悠盯着他忍笑到以拳抵唇,也遮不住几欲抽搐的嘴角,怼道:“你这个人的礼貌本来就没几斤几两……嘶,你拍我屁股干嘛?”
矫情,他又没下重手。景昀:“痛吗?”
“你说呢?”
“那帮你揉两把。”
“滚。”谢悠唇缝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你到底删不删,不删我就默认你劈腿,和你提分……”
烟花直冲天际,夜空在一瞬间被点亮,接踵而至的烟花绽开的脆响声打断未说完的话。两人同步看向落地窗外绚烂的夜景。
只见远处高楼大厦的led灯亮起“xxx,我喜欢你!”的发光字眼,不知道是哪位富豪为了追求真爱而原地表演烧钱。
景昀一边嘲笑一边给出“老土”的评价,这年头谁还放烟花讨人欢心,扭回头往谢悠腰上掐了一把,质问他刚才是不是想和自己提分手,别的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可只有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然而一个字都还没说,就先愣住了。
流光溢彩映照进少年眼眸深处,谢悠望着天际绚烂的烟花,掩饰不住的笑意。
景昀内心莫名触动,随即快速联想到什么,一脸黑线地说不会吧不会吧:“……以前,我也干过类似这样的蠢事?”
谢悠视线落向他,缓缓点了点头。告诉景昀今年过情人节时你就是这么做的,还送了他九十九朵玫瑰。说的好听点是传统,难听点就像景昀自己说的那样,太老土了。
虽然传统但却老土,虽然老土但却传统,不管送的都是什么,只要心意到了,那谢悠都会喜欢。
……又出现了,怀念的眼神。景昀静静注视着露出这样表情的谢悠,想到什么眼眸微黯。
——“以前不需要我讲出来,你也会知道。”几天前谢悠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他就这么喜欢失去记忆前的自己?
“说实话,前几天你跟我讲的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事,我是丝毫印象都没有。如果我一直记不起来,该怎么办?”烟花燃放未尽,景昀坐起身,用玩笑的口吻假设这个可能性,“记得的人肯定比不记得的人更加不好受,一年两年你或许还能坚持,五年十年就不一定了。”
等到二十年后,他或许真的就会离开自己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隐藏在袖子里的手臂青筋凸起得若隐若现。景昀攥紧了手掌,以他的性格到时候就算用强的,强行把人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凭什么要那样做呢?先不论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是以什么样的理由与资格强求谢悠留在他身边?明明对他们之间的回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一句话,把景昀从无数个遐想拉回到现实。眼前这位少年对此作出的回答,总能超乎他想象,“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是你,我都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这句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并非是指“你不可能记不起来”,这类施展压力的话,而是“我不可能从你身边离开”。
烟花燃烬,随着最后一丝余韵落下,亮如白昼的夜空重新恢复成黑暗,只有霓虹灯光点亮进谢悠眸底。
感受到一直停在侧脸的视线,景昀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气氛旖旎而恬静,算起来是挺很长一段时间没做了,谢悠心说难怪觉得少了些什么,他转头,恰好撞见景昀把“晚晚不萝”从游戏好友列表里删除的一幕,薄唇轻启道:“做吗?”
“……啊?”景昀慢半拍地放下手机,没等思考出这两个字的意思,谢悠率先搂住他脖子,像以往那样又啃又咬地扑过去。
景昀毫无防备,立刻被扑倒进沙发里,拖鞋都被甩飞在了墙角,没忍住“卧槽”着大叫道:“你这什么属性啊,卧槽指定跟某个字母有关,老子不陪你玩这么变态的啊!”
“胡说八道,你明明非常喜欢。”谢悠眼眸弯弯,笑的像只小狐狸,“听说发低烧的时候,那里会感觉很热,会和平常很不一样,你要不要亲身试验一下?”
事实证明,景昀确实喜欢得要命。
尤其是亲眼目的一开始坐在他腿上的少年还能游刃有余地挑衅,到了后面就只能被他擒住双腕,在颠簸中混乱地呼唤他名字。景昀光是被他泄愤一般咬住下唇,大脑里每根神经都仿佛要与一小时前的烟花般兴奋地绽开。
同时也正如谢悠说的那样很热,热得景昀不知疲倦地拥抱他,亲吻他。
肌肉记忆立大功,刚开始他还挺担心会做不好,没想到会做地这样得心应手,维持一次一小时往上简简单单不在话下。
也有气氛正好的加成,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有点疯,折腾到深夜两点多还没有消停。谢悠的脖子不停被留下吻痕与印记,只能仰起头提醒他:“明天早上十点我有课,闹钟已经订好了,如果我起不来……你记得叫醒我。”
“都这样了还上什么课,你还发着烧呢。”景昀含住那颗漂亮的喉结,让谢悠再请一天假,耳边很快传来压抑的啜泣,被指责“你还是人吗?”
景昀笑得不能自已,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被他抱小孩一样抱起来,突然的动作令谢悠一下子捂住口鼻,然后便是不停地在景昀脊背抓挠,晶莹泪珠在眼角打转,憋着气说:“你他……能不能打声招呼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