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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也會羨慕方圖南的耀眼，也想成為對方那樣的人，但也沉溺於現狀。

余緣問候完老爺子後就獨自找了個角落坐著，每次他過來就是這樣乾的，恨不得把自己當成蘑菇藏在陰暗處，今天也是一樣。

他們家是第一個到的，隨後他大伯跟二伯兩家人也相繼到達，其中二伯到來的聲音最為明顯，因為他老遠就聽到了堂弟余樂的嬉笑聲。

說起這個堂弟，余緣感觸頗深。他的堂兄弟、堂姐妹都不少，但只有餘樂最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同樣是a1pha，他跟對方簡直是兩個極端，他內斂怕羞，但余樂卻開朗外向，若是把他跟陳禾放在一處，指不定誰會更勝一籌。

比起幾杆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他，余樂明顯更受老爺子的喜歡。

在客廳里坐了一個多小時，等到余樂他們家到達時，大家就都準備上桌吃午飯了。

按照主次尊卑，余緣他們家向來是坐在最末端，但余樂身為深得喜愛的小輩，卻坐在了老爺子身邊。

余緣對此並無多餘的想法，他只想吃了飯然後趕緊回自己家，免得還要在這兒受折磨。

然而，當他像以往一樣努力降低存在感時，大伯的一句話卻把他推向了風尖浪口。

「老三，你兒子還是一直在學美術嗎？」

也許大伯說這句話只是無心，但看著全桌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余緣還是筷子一頓，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裡油然而生。

第28章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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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里的空氣一時安靜了下來，靜得余緣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看著自己父母驀然一僵的臉色，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當著包括老爺子在內的十幾號人面前回應道:「我確實還在學美術。」

雖然他的專業是動畫，但也算美術的一個分支，更何況他也不想過多解釋什麼，便順勢承認了。

但他話音剛落，心裡就立刻生出一點後悔出來，現在明明是長輩之間在說話，他卻突兀地插嘴，無端落人把柄。

果不其然，余老爺子眉間溝壑變更深，且流露出些許不滿，說不出是因為余緣的專業方向還是因為他的無禮，但他身上到底還有那種自詡豪門人士的清高，沒在飯桌上多說什麼。

而隨口一問的大伯也對余緣的回答沒有任何意外，他像是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冷凝，慢條斯理地吹了一口自己碗裡的熱湯，悠悠道:「學學美術玩個四年也挺不錯，只是現在該考慮以後的路了。」

「大哥，人家三弟都沒有操心，你來操心什麼？」正當余緣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搪塞過去時，他的二伯及時接過話頭。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為余緣開脫，但因著那陰陽怪氣的語調，還頗有些拱火的意味。

余緣對於這兩家之間的明爭暗鬥早已習以為常，畢竟這余氏的蛋糕確實令人垂延，大伯跟二伯都想分一杯羹，不知道在背地裡給對方使了多少絆子。

老爺子精明了一輩子，這些事情他自然都看在眼裡，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可能在他眼裡，這也算得上是一種良性競爭。

都說「商場如戰場」，據余緣所知，在他父親成年之後，老爺子甚至還想讓自己的第三子加入這沒有硝煙的戰場，與另外兩個兒子一決高下，然而這個想法卻在三兒子提前出走的情況下無疾而終。

三兒子不爭氣，老爺子不待見，後來三兒子又得了個毫無商業天賦的兒子，老爺子便更不待見，所以余緣一家算是邊緣人物，在其他兩兄弟日益激烈的爭鬥之下，他們聰明地明哲保身。

也因為父母都不參與這些事，余緣之前向來是把這棟別墅發生的事當戲看的，卻沒想到今天這把火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

即使被二伯反駁，大伯還是那副不緊不慢、氣定心閒的樣子，「畢竟我也算個長輩，關心關心自己的侄子不是很正常」

「還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二伯冷嗤了一聲，正當他還想說些什麼時，坐在主位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爺子總算捨得發話了，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們，「行了，吵什麼食不言，寢不語，規矩都到哪裡去了？」

他鷹鷲一樣的視線掃過餐桌前臉色各異的人，最後落在了余緣身上，「你大伯說的不錯，你學美術能混出個名堂就算了，但現在看著也沒學出個什麼，倒不如早做打算。」

余緣忍著氣，默默垂下了眼瞼。

老爺子看到他這幅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聲音又沉了幾分，「a1pha就該有a1pha的樣子，別整天弱不禁風的，拿出去聯姻都不一定有人看得上。」

「爸。」余父皺著眉打斷，「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幹什麼？食不言可是您說的。」

「都是讓你們寵嬌了。」被兒子反駁了，老爺子臉上面子掛不住，便又斥了一句。

飯桌上總算靜了下來。

而余緣則氣悶地用筷子把碗裡的飯戳成了蜂窩狀，飯菜很美味，只是桌上某些人說的某些話有點讓他倒胃口。

他勉強把碗裡的剩飯硬塞進胃裡，心裡數著時間。

這鬼地方他可真是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

返程回家時，余緣在后座望著窗外，心裡一陣紛亂，剛剛在餐桌上發生的事到底還是影響了他的心情。

不是余老爺子的漠視，也無關他們對於他學藝術的不解，而是那突如其來的「聯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