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傹语气淡淡,目光还是从窗外落在倪姷脸上,“嗯。”
倪姷心内叹气只觉累得慌,转过头躬身出了马车,站在马车辕坐处,换上一副‘久别重逢’满含惊喜的神色。
“都督!您特意来接妾身吗?”
时傹双腿轻击马腹,朝前走了几步,一把掐着倪姷的腰把她带到了马上,而后直接慢悠悠地往时府走。
倪姷用后脑勺对他白了一眼。
“都督,您这‘长情’长得妾身都要以为是真的了,到底是什么人,能使得您如此不辞辛劳地也要拿着妾身做戏?”
一人穿着玄隍卫官服,怀里抱着一美人,还从这朝隍城最繁华的神德大街骑马而过,怕是过不了一刻钟,整个朝隍都得传遍了。
这时傹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外间示意他有多宠爱她。。。。
时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你还真是忙,竟然一连走了两个多月,拿回玉瓷生意了吗?”
倪姷冷哼,“没有。”
时傹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能瞧见她侧颜露出鼻尖,日头正烈,连绒毛都泛着光。
“还有你拿不回来的?倒是稀奇。”
这些回答,已在倪姷脑海回答了一万遍了,现下自然是信手拈来,她声音立马带了一丝无奈,却又有些如释重负。
“妾身的银子已经够花几十辈子了。接连多年的奔波操劳,妾身也是累极了。”
时傹收回目光,声音懒懒散散,“不是说要仗着我的势?怎的一出时府就带上了铜铃剜钏,瞧着也不像是仗着我行事的样子。”
倪姷道:“仗了,仗了。那宁安镖局去府衙报禀时说了是您府上的最受宠那个妾室出行,那文书一个时辰不到便下来了,可省了妾身不少麻烦。”
听着她语中的敷衍,时傹只轻笑了两声,遂不再说话。
这人也是个有脑子的,知道什么势能仗,什么势不能仗。若不然也不会五月时一出府便穿上了麻棉衣裳,带上了铜铃剜钏。
两人就那么坐于马上,胸膛紧贴着背,姿态无比亲密,外人怎么瞧都是堂堂玄隍卫指挥使原来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实则却是谁也不知两人到底弯弯绕绕多心眼子,各自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
这是倪姷第一次感受到这朝隍城到底有多大,时傹有意地控制着身下的马,那度慢得倪姷都要失了耐心,偏偏这狗东西硬要绕路带着她去买了一根糖葫芦。
倪姷拿着糖葫芦,只想反手把竹签子插进他脑子里。
这人为了让外人知晓他有多‘宠’她,当真是丢得开面皮。
到了时府门口,郭权就等在一旁。
“见过都督,倪姨娘。”
倪姷懒得开口,只冷着一张脸坐在马上,时傹翻身下马,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下来。
“怎的不吃?不是小时候爱吃吗?”那语气真是坏极了!
倪姷想到了曼秋所说那郑光说的‘儿时趣事’,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可不想吃什么劳什子糖葫芦。
“都督,妾身虚岁二十了。”
时傹好似也没什么心情和她斗嘴,只看向郭权,吩咐道:“今夜我留宿泠雪居。”
郭权颔:“是。”
倪姷不紧不慢地朝时傹施了一礼,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