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吃了啊,买了多少钱,回头算给你。”他客客气气地说。
感动一分没有,冷淡倒是比保温壶里的汤还多,吴景函按捺住心头失望,微笑道:“没几个钱,还什么,跟我还客气。”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你我刚认识两天,恐怕连朋友都算不上。”卫霖喝着皮蛋瘦肉粥,也回了他个笑眯眯的表情,“我说吴总监,你还没放弃攻略我啊?别做无用功了。”
吴景函一脸诚恳,正色道:“不是攻略,是追求。彼此单身,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追求的权利,对吧?”
卫霖无言以对,有些食不下咽地放下汤匙:“吃好了,我去洗保温壶。”
“放着我来。”吴景函立刻收拾合金餐具,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卫霖去盥洗台漱口,吴景函拿个纸巾盒子在一旁候着。卫霖抬头看了眼一派绅士风度的吴总监,扯了张纸巾擦嘴,心想:套路,都是套路,我玩这个比你溜多了,不但会做饭还能手动洗碗,像你这么浪费怎么适合居家啊。
吴景函把纸巾盒放在台面上,俯身洗手,不经意地问:“白先生昨晚就回‘公司’了?我之前敲门想叫他吃早餐,没人应。”
卫霖对着镜子扒拉凌乱的头发:“唔,应该是连夜回去了,不是计划好的么,他行动力还不错。”
“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好准备下一步行动。”
“这我也说不准,或许今天,或许明天?看事情进行得顺不顺利咯。”
吴景函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先放弃打探消息,等白源回来再谋对策。
卫霖走出卫生间,想起半天都没见到李敏行,问:“李敏行呢,还在睡?我去叫他起来吃点东西。”
“等等!”吴景函在他身后叫,“让他多睡会儿吧,他昨晚通宵……看小电影。”
卫霖正拉开房门,闻言忍不住朝过道对面翻了个白眼:“爱情动作片?他可真有闲情逸致。”
吴景函笑道:“之前神经绷得太紧,总要找个渠道舒缓一下嘛。”
卫霖看他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十分碍眼,不耐烦地劝道:“那你也回自己房间舒缓舒缓?”
吴景函面不改色地回答:“只要看到你,我这心里就舒缓多了,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你就让我多看几眼,好吗?”
暖男路线陡然转文艺青年风!卫霖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朝门外做了个谢客的手势:“吴总监功力深厚,可惜我敬谢不敏,请吧。”
哪怕被拒绝个十次八次,吴景函依然神色自若,像刚临幸完毕的君王一样嘴里说着“好好歇着,我迟些再来看你”,施施然出了门。
卫霖关上房门,第一次对白源所说的“速战速决”有了强烈的认同感——就算他抗性再高,也受不了对方密集如流星雨的、打左脸凑右脸的性骚扰啊。
……白源,你特么快点回来!卫霖无声咆哮,咱俩早点把这破事了结掉!
都不按套路来
白源在外面吃了顿午饭,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车回旅馆。车子才开出两三公里,他就感觉出异样:半空中的警用飞梭来往得也太勤快了些、街道两侧的监控探头像一颗颗冰冷的眼珠子,盯着他转动……
后方隐约传来警笛声,白源瞥了眼后视镜,一大批磁悬浮警车正包抄过来。他面不改色地握紧方向盘,把油门踩到了底。
卫霖两小时内吃了早午两顿饭,撑得不行,瘫在客房床上等白源回来,百无聊赖之际打开了电视。
新闻节目里正现场报道警方围捕一名枪击案嫌疑人,又是警车又是飞行器的,场面轰轰烈烈。卫霖看着那辆被追击的车子,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风口浪尖,屡屡在绝境中破壁而出,心不在焉地想:行啊这家伙,有胆识有技术。忽然又觉得车身眼熟……他看清车牌号,从床上跳起来:白源?
白源怎么会被警方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追捕?卫霖首先怀疑起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李敏行,但李敏行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而且目前他的安全感还行,并没有必要对白源使用“乌鸦嘴”神技。
那么就剩吴景函了。是他报的警?这混蛋还没吃够苦头、吸取教训,作死吗?这么做对他有啥好处!卫霖按下思绪,接通讯环,脑电波长驱直入:“白源,你在拍警匪片啊?”
白源对他说话的调调已经习(麻)惯(木),猛打方向盘甩动车身之际,冷淡地应了声:“哼。”
“看这阵势,你要把他们全干掉或者全甩掉有点难呐。可别阴沟里翻了船,在这个‘绝对领域’里因公殉职了。”卫霖坏笑。
无聊。白源本想掐断,不知怎的,忽然从这两句幸灾乐祸里听出了点儿担心的味道,虽然稀薄得像个错觉。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有办法脱身。”
“什么办法,呼叫母舰?”
“投降。”
“……哈?”卫霖被噎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既然众目睽睽之下甩不掉,就干脆投降进局子,利用假人在密室中来个金蝉脱壳?”
他每个字都说到白源的心坎里,省去了解释的口水,简直比跟任何人说话都轻松。白源在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说了声:“回头见。”随后挂断了通话。
卫霖不觉松了口气,转而去敲吴景函的房门,打算盘问一番。
刚抬起手,房门就开了,吴景函愣了愣,说:“小霖,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新闻里,那是不是白源?”
卫霖没有看电视屏幕,盯着吴景函,直截了当地说:“你报的警吧。”
吴景函皱眉:“没这回事。现在咱们四个是一条船上的,就算他看我再不顺眼,我也得忍着,性命最要紧不是。”
卫霖从他的微表情里没看出心虚的成分,有些迷惑地啧了一声。
吴景函顺势将他拉进来,关了房门,满脸真诚地说:“你会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有前科嘛,但我对你真的是一片痴心,天日可表……”
卫霖后背寒栗尽出,截断他的表白:“好了好了,胡扯什么。我也希望你别傻到那份上,否则不等‘公司’下手,我就先把你做了。”
他语调中有股刀刃般锐利的冷意,让吴景函心惊肉跳之余,莫名又生出一股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下身跟寒毛一齐竖了起来。
我这是要被他整成受虐狂啊?吴景函痛并快乐地想,算了,只要能把他弄上床,成什么样都认了!
他心潮澎湃地逼近两步,试图将对方后背压到墙壁上,自己再来个近在咫尺的凝视和居高临下的强吻。谁料卫霖根本不按套路来,戒备心十足地后退侧转,抬腿就踢击他的腹部,硬生生把他从地板上踹进了床垫里。
吴景函陷入一阵剧痛,捂着小腹辗转,把丢脸的呻吟闷死在床单里,此刻唯一的念头是:还好有八块腹肌缓冲,不然肠子都要断了!
“你凑得太近,条件反射,不好意思啊。”卫霖走到床边,低头看他,亲切关怀道:“吴总监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