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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也许离开才是正确的（第1页）

闻言，铁木的眼眶有些湿润，最开始他加入朔风，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族人吃得饱一些，对于阿炎列这个族领，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尊崇，但这一刻起，他却由衷的敬佩阿炎列。

他敬佩阿炎列的担当，敬佩他对孩子的爱，敬佩阿炎对族人的爱护！

唰！的一声，铁木抽出一把匕，单膝跪倒在地，双手将匕高高举起，递于阿炎列身前。

“我铁木，朔风族人，对长生天起誓，愿誓死效忠阿炎列，若违此誓，当身异处，永堕地狱，不入长生天！”

匕划过手指，从指间处流出鲜血，铁木将血抹在自己的额头处，又将匕涂满。

“铁木，你…。”阿炎列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中的一个举动，竟然收服了铁木的效忠之心。

长生天之誓！草原人最重的礼节，亦是草原最高的效忠礼！

阿炎列见此，随即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到匕上，庄重道：“恳请长生天见证，我阿炎列愿于铁木同生共死！”

士为知己者死！

大丈夫一言，当顶天立地，人活一世，当重情重义，都说草原之人多为蛮夷，但往往就是蛮夷最重承诺！

“起来吧！铁木！”阿炎列接过铁木手中的匕，扶起铁木。

已是深夜，简易的帐篷内，不时的吹进来一股股冷风，冻得人瑟瑟抖！

黑夜中，躺在羊皮袄上的姬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阿炎列的话语“作为一名父亲，我能够做的只是拼尽我的一切去保护他们，哪怕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原本姬风是跟着达尔木一同离开的帐篷，但刚出帐篷的他想起自己忘记将遇见蛮儿的事告知阿炎列，于是去而复返，刚好就听到了阿炎列与铁木的那一段对话。

两世为人的他，见过了太多的虚情假意，前世的那个世界，许多人为了名利地位，父子反目、亲友反目、夫妻之间相互背叛比比皆是，虚伪、名利、充斥了整个世界，今世的他感觉自己很幸运，有疼爱自己的阿姐，更有关爱自己的父亲，还有着怪老头这样不掺杂任何利益往来的忘年交，这些让姬风格外的珍惜。

尽管这个世界中，人分三六九等，有如同薛兀术一般仗势欺人之人，但也有如同那少女一般仗义执言之人，还有铁木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这个世界就是我的世界，因为在这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阿姐，也有我的义父，有我珍惜的朋友！

姬风从来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归属感，他不是一个喜欢权势的人，对于姬风来说，三餐有饭，四季有衣，一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痛快时有亲朋好友一同分享，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谈谈心事；不痛快时，亦有亲人朋友陪着一起喝酒吃肉，吐一吐心中的不快，说一说家里的长短。

日子虽平淡，但却温馨；亲朋虽少，但却真挚！

在姬风看来，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生活，不为名利而奔波，不为名利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洒脱、率性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但事与愿违，如今，姬风不仅将自己的亲人置于险地，更是将整个朔风也置于危险之中，一切只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朔风也太过弱小，弱小到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保护亲人，保护自己的族人，赤狄、穆勒和、薛兀术，如同一把把剑悬在姬风的头上，而这一把把剑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落在他和他的亲人头上。

“也许，我离开了，这些麻烦也就没了！”这一刻，姬风心中蹦出一个念头，这念头一起，便如同一颗种子一般，在他的心里快的生根、芽、成长，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填满了他整个脑海。

猛地从羊皮袄上坐起，这一刻，姬风下定了决心，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目前最应该、也是最正确的做法，自己应当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赤狄，离开阿姐，离开义父，这样自己就能把重伤薛兀术，得罪赤狄主君穆勒和的麻烦带走。

他决定了!他要离开草原，离开朔风！

他不想给自己的义父带来麻烦，不想给自己的阿姐带来危险，更不想连累朔风的族人。

黑暗中，姬风蹑手蹑脚的爬向一边，生怕吵醒睡在另一半的阿炎朵。

“阿姐，我要走了，你以后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这么抠门，要对自己好一点，多吃肉，你呀，太瘦了，太瘦了可找不到夫家…。”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依稀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岁的时候，那个手有些脏兮兮的女孩，端着一碗满是腥味的羊奶，对他说道。

“阿风，快些喝羊奶，喝了羊奶就能快快长高了，喝了羊奶，你就会说话了！”

“谁敢欺负我阿炎朵的弟弟…”

“阿姐的就是阿风的…”

“阿风，我能拉开破甲弓啦…。”

“阿风，你就这么想阿姐嫁出去呀…。”

泪水无声，无声间，侵染人的脸；泪水很咸，咸得无法下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该走了！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姬风，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阿姐，这簪子你戴上真的很好看！”姬风从怀中掏出银簪，轻轻地放在阿炎朵的身旁，倒退着离开了帐篷。

今晚的夜，没有星光，微弱的月光也被一片乌云挡住，只有几缕月光洒落在人间，洒落在姬风的头顶，照着他未知的前路，不知目的地的旅途！

“马儿呀，你轻声点，吵醒了阿姐和义父就不好了！”姬风轻轻的抚摸着马颈，低语着，脸颊上挂着泪珠，伤心爬满了衣袍，润湿了袖脚!

马儿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不住地用头去擦着姬风的衣服，好似在安慰着他。

一人！一马！悄悄地离开了赤狄，没有引任何的动静！

“阿姐，义父，我走了！”离得远了，姬风跪倒在地，朝着阿炎列的帐篷磕了三个头。

泪水干了脸颊，却又湿了他的心！

夜凉如水，凉了帐篷，也凉了少年的心！

马儿呀！你慢点跑，我想再看一眼我的阿姐，我的阿爸！

马儿呀！你快点跑，我想我的亲人平平安安，快乐幸福！

马儿呀！你停一停，我想再看一眼我的亲人，我的故乡！

姬风离开了，离开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离开了疼他爱他的阿姐，前路渺茫，未知的命运，怀揣着对亲人的思念，对故土的留念，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