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未完的梦,和梦里的人。
那个人就在她怀里,近的能听到呼吸和心跳。而她的身体是那么柔软,足以治愈她对于肌肤的所有饥渴。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像颜家的那帮变态。
“简默,我要亲你,亲完就睡。”
简默冷酷道:“滚。”
说完直接上手,先挠眼睛再踹伤口,可以说在下黑手这方面做到了娴熟老道。只是颜妍已经预料到了,躲开之后摊煎饼一样摊到简默身上,盖住了她的夺命脚按好了白骨爪,脑袋往颈窝一埋,先吸了一口那股好闻的皮肉味儿,终究算是没控制住病态癖好。
“颜妍你有病就去治病,你亲我能亲好?别跟个变态似的整天搂着我行不行啊,我真要以为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了。别这样,不至于。”
“是不至于。”她嘴唇从颈窝轻轻扫上来,“不至于这么害怕吧。你不是好学吗,姐教教你怎么接吻,能把人吻出□□来,下回检查作业,换你亲我呗。”
简默满脑子脏话,嘴已经被吻上来。
尽管这并非她们第一次接吻了,但亲吻这种事儿,似乎常吻常新,每次都有新体验。
颜妍是真的虚弱,耗费所有力气压制她,接吻都吻得没那么疯了,倒有几分小情侣的缠绵滋味。吻本身不带什么癫狂气,是一个工工整整的吻,像适宜临摹学习的小楷。
简默却不敢真的学习。疯了吗跟着颜妍这种人学接吻?她一边挣扎一边在脑海循环背诵政治大题,企图洗净罪孽。
事实证明,政治答案也不是包治百病。她被带跑偏了,吻肿了嘴,呼哧带喘。
错乱中感觉腹部湿润,她的睡裙早在亲吻中被蹭上去了,现在贴着她腰腹的是颜妍的绷带,现在感觉是松开了,那么湿润的就应该是血。
她趁着不注意脱出来一只手。
把指甲抠进了颜妍伤口里。
色字头上一把刀,疼死你个憨批。
颜妍不怕疼。
她把简默的手抓出来,上头还有血,血腥味儿逐渐盖过了那股混杂着的甜香。比起疼痛,她更遗憾她喜欢的香气散去了。但比起遗憾,她又庆幸自己多了一个刁难简默的借口。
人真是贱,不反复招惹,就会无聊致死。
“你脏死了,非得抠开,血呼啦的味儿不难闻吗?”
简默一时分不清这个话是在骂谁。
“算了,这么样吧,我也懒得嫌弃你了。”
简默皱眉,她怎么有脸嫌弃我?
“想听听我的春梦吗?”
简默在心肌梗塞和血压飙升之间辗转,最终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多伤?”
盘湘市应该不是全员恶人吧,连颜妍去了都伤成这样了。
“回家祭祖,祖宅有个跟你一样的疯婆子,每天都发疯打人。”
简默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
“谁家祭祖祭半个月,你赶紧去看看医生吧,别耽搁了。”
精神科和外科都去看看吧,原本是头脑有病四肢发达,现在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了。
“我家祖宗多,你只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识而已。何况我也不只是祭祖,我还拜访了几个叔伯,帮你姐姐调动调动,麻溜滚出去嫁男人吧,省的天天在罗生市碍眼。”
简默听不得这种话。
“不行!”
她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比起姐姐,颜妍算什么呢?她凭什么拆散她和姐姐,凭什么假借自家权势耀武扬威,凭什么抱着她做春梦,凭什么蹭她一身血?
原本她们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能不能搞清自己的定位啊,上回不欢而散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见面了还要想着阴她一把?她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说到底跟颜妍相处也算是扯平了,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非要她说到什么地步,非要她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颜妍明白,她们之间所有的温情脉脉,都不过是幻觉。要是她有颜妍那样的家世,她会一脚把这人踹开,然后带着姐姐去过好日子。
“你不能把姐姐调走,我除了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了。你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你可以继续打我,羞辱我,我不在乎。这明明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简愿呢?”
“即便你真的这么恨我,你也有很多种别的方法可以惩罚我。真的没必要这样,颜妍,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你这样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爱的,你只会让人恨你。”
“我们不相爱就够了,没必要互相憎恨。把我逼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简默一边说,一边把台灯打开了,光明的情境下有助于她反抗或者偷袭。她冷情冷血,刚刚和人亲完,这会儿已经在想撕破脸之后怎么互殴一顿泄愤。
她赢不赢无所谓,但颜妍得再脱一层皮。
颜妍冷哼了一声,台灯的暖光照得她倦怠到有些憔悴,让她的讥诮有种强撑出来的色厉内荏之感。
“踩到你痛处了?看到你难受成这样,可比打你一顿爽多了。何况我单纯馋你身子,别自作多情上升到爱不爱的。”
“也别一副我把简愿推火坑里面的样儿,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上,再不济她也可以离职啊。对于简愿来说,升职加薪结婚生子,单拎出来哪一个,都比你重要。我根本就不用强迫什么,她自己就会抛弃你。”
“你想试试她的心意吗?我甚至可以帮你挽留她。但你一定会输的。”
“对于你来说,罗生市的十年是你们之间弥足珍贵的十年,对于简愿而言,是郁郁不得志的困顿十年。她跟你呆在一起,纯粹就是没有别的出路,你看看她有别的选择还会跟你呆在一块儿吗?你都十八了,简默,脑子能不能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