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大文前长公主只有驸马一个男人,一定会被人笑掉牙。
但这是事实。
叫卫妩自己说,其实她贵为长公主的一生全部都是笑话。
是以,她将出了娘胎,一现自己居然变成了婴孩,便打定了主意饿死自己。后来她现自己居然生在了裴家,这才又缓了寻死的念头,只一心想着裴家栽赃她淫乱的事情可还没了呢,若是他们家出了个同样淫乱的闺女呵,光想想就觉得解气。
她是怀着唯恐裴家不乱的心态认了要再活一次的事实。
也阴差阳错,确实叫裴家大乱了一次。那一回,裴天舒将他老娘气的厥了过去,她这才觉得裴家老三,也就是她现在的便宜爹,除了是个会摇扇子阴坏阴坏的军师,也是个疼爱媳妇和孩子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算是对他稍有改观,只是前尘未了,更没在心里将他当过自己的爹。
不曾想,她百天那回的贵妾事件,又让她对裴天舒改了观。
其实那回她不吃饭,纯粹是被裴天舒的媳妇、楚氏的眼泪给烦的。婆婆给自己房里塞了人,不敢反驳就算了,就会抱着她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眼泪、鼻水什么的俱弄了她一身。
她的前世可是长公主,还是脾气很坏的长公主,开口闭口就是“找死”“杖毙”之类的精贵人。可百日的时候,她就是个不会翻身的肉滚滚,一恼,也只能是两顿没有吃。
裴天舒得了信,并没有被美妾迷了眼睛,二话没说,就请了他二哥建信侯裴天恒喝酒,直接灌倒,又将他娘送来的小妾衣裳一剥,塞到了他二哥的怀里。
第二天,侯夫人方氏打上了门,裴天舒就坐在那里,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说了句“嫂嫂自重。”又摸了摸搁在桌上的银光剑。
方氏便直接偃旗息鼓,怎么来的怎么滚了回去。
至此,裴家的老太太和侯夫人方氏消停了两百多日,而今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又想作了。
办不办周日宴,堂堂的长公主大人一点儿都不在乎,这天地之间能叫她在乎的无非就是那人了。
那人现在已经登顶,区区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将大文打理的井井有条,堪称明君。更是对自己苛责到了顶点,听说他的后宫只有一妃,号贤。得才具备且雍容华贵,不仅提议废除了民间和个人不能藏书的挟书律,还勤俭有德只着布衣,说她母仪天下也并不是不配。想来那个妃子就是他那温婉善良的表妹了
卫妩正在沉思,忽然一双手将她轻轻地抱起。
“小娘子,你瞧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晴天了。”嘉荣轻声细语地说着,她心里头虽想着小娘子绝食可以叫三爷去老太太那里闹个够,但又着实心疼的紧,便想着自己好好哄哄,且先看看会不会有成效。
只是卫妩仍旧紧闭了眼睛。本宫不想看。
“小娘子,婢给你唱个小调听听。”本宫不想听。
“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不过才十岁的小丫头,就晓得什么春风和春心了。女人呐,似乎天生的都是情种。女人儿女情长、相夫教子,那就是本分。男人若是儿女情长了,那便不算真男人了。
世人皆是这般认为,大文前长公主也是这样认为的,而如今的卫妩若是听见这样的论调,却只想呵呵一笑。
在咿咿呀呀、吐词不清的小调中拯救了卫妩的是裴天舒并着楚氏,这时候出现足以证明他们绝对是亲生的。
还有好几个丫头婆子也跟着走了进来,打头的便是佳柔。她略显不安地瞪了瞪嘉荣,只觉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小娘子高兴的时候还不喜人抱着,更何况现今不高兴的时候呢。
可是三爷和夫人都在,她也不敢有所造次,捧了温热的羊乳搁在桌上,便去取小娘子吃饭用的围布了。
“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爹爹想了这许久,还是觉得金玉这个名字最好。”说话的自然是她的便宜老爹裴天舒。她这爹虽然便宜,却长相极佳,端的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也就是对着她的时候稍微不那么高傲一些。
金玉寓意珍贵和美好,第一个孩子总是会珍视一些。其实一个名字不管好坏,都意味着彻底剪断了过去的牵绊。
卫妩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裴天舒半天,半声不响。
她那病弱西子的娘一脸的欣喜颜色,从嘉荣怀里抱过了她,略显激动地说“金玉,这是爹爹宝贝你哩。”而后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夫君。
对她这个便宜娘,卫妩真没什么好说的。宜阳楚氏,百年大家,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端庄淑女,只是过于绵软了一些。
裴天舒给了自家媳妇一个璀璨的笑容,而后握了握她的手,这才熟练地抱过了女儿,柔声道“你身子还在调养,还是少抱她。”
楚氏今年一十八岁,正是青葱靓丽的好时节,虽因着生女略有亏损,娇弱一些,可是已经调养了将近一年,加上夫婿体贴,房中并无妾室,日子过得和美,面上的颜色一向是红白相宜。此时又因着夫婿的体贴闹了个大红脸,双颊间的颜色竟比那红透的果子还要好看。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房中几个有脸面的丫头婆子,皆捂着嘴在偷笑。
裴天舒不以为然,抱着自个儿前世的小情人走到了窗边,指着满园的俏丽牡丹,悄声说“金玉放心,爹爹断不会委屈了你。”
卫妩,不,现在叫裴金玉了。她癔症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在说周日宴的事情。她并不感兴趣,还是没什么表示,只是顺着裴天舒手指的方向,瞧见了一株盛开着的魏紫,随风摇曳,秀丽中不乏端庄,这般风姿也只有这牡丹花后才能有。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