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草木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甜味,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林盛雪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一些。
这个味道……似乎是昨天晚上山上尸体底下的水的味道。
林盛雪把掰开的包子丢回原处,开始不断地把桌子上的菜从一个盘子夹到另一个盘子,制造出类似于进食的动静。
宋婆婆凝神听了一会儿,像是很满意他的识趣,主动搭话道:“林先生,你们城里都是什么模样啊?远不远?”
林盛雪还在琢磨这些食物的成分,闻言随口答了一句:“不远。”
宋婆婆把手里剥好的玉米丢到簸箕里,叹了口气,喃喃道:“那可不对,城里离这里可远了。我家儿子从这里进城走了五里路,转了三趟车,花了两天两夜才到了地方。太远了,也怪不得他不乐意回来。”
林盛雪心头微微一动,顺着打听道:“您儿子是干什么的?”
宋婆婆像是思考了一会儿,迟缓地开口:“他原本是山那头化肥厂里的,后来被机器切了手,人家不要他了,他一只手也不好种地,就只能去城头里寻生计去了。”
她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念念叨叨地抱怨着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见到儿子了,恐怕就算现在儿子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了。
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林盛雪安慰了老太太两句,没有多说什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林盛雪刚想重新放下筷子,忽然看见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只黑色的狼狗。
狼狗浑身的毛乌黑亮,像是染了什么病一样,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正低头不断烦躁地刨着地面。
宋婆婆像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计,摸到了旁边放着的拐杖,呼唤了一声:“二黑,是你回来了吗?”
门口的黑色狼狗“呜呜”两声,烦躁地在门口转了两圈,才慢吞吞地跑进了院子里。
林盛雪隐约觉得狼狗奔跑的姿势有些奇怪,仔细观察了一下,才现这只狗居然多生了一条后腿。
五条腿的狼狗并没有听从宋婆婆的呼唤跑到她身边去,而是径直跑到了林盛雪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掰开的包子瞧,嘴里“呼哧呼哧”地流下了一串口水。
林盛雪试探性地拿起一半包子,冲着狼狗晃了晃。
狼狗的目光跟着包子不断转动,身后的尾巴也忍不住跟着晃了起来。
林盛雪把手中的包子扔了出去。
狼狗瞬间跑过去叼住了包子,把包子摁在爪子底下开始疯狂地撕咬起来。
就好像它在撕咬的不是一个包子,而是一块滴着血的生肉一样。
林盛雪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犯恶心,默默移开了目光。
另一边,宋婆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狗过去,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拄着拐杖准确无误地走到了还在撕咬包子的狼狗的旁边,举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打了下去。
狼狗头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伤口,鲜红的血涌出来,沾湿了它头上黑色的毛。狗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用五条腿不太灵便地重新跑到了门口,安安静静地趴了下来。
林盛雪放下了筷子,再次对宋婆婆说:“我要出去一趟。”
这回宋婆婆没有拦他,放任他走出了院门。
眼下并不算农忙的时候,村子里的街道上很热闹,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说着闲话,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祥和氛围中。
每当林盛雪经过的时候,村民们就会停下来盯着他看一会儿,等他经过之后才会继续说话。
几次三番下来,再怎么心大的人也能感觉到这个村子对外来者微妙的排斥。
林盛雪顺着村子的主路一路往东走,终于在最东边的一户人家门口看见了一盏白色的灯笼。
院子里头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给阴森的环境更添了一丝诡谲。
路的另一头匆匆奔过来一道人影,林盛雪并不打算现在就跟这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撞上,趁着人影还没有过来,迅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