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请留步。”杨太尉道。
文丞年纪挺大的了,缓缓地回头,“太尉大人何事?”
“丞相大人,周家倒了,你没有唇亡齿寒之感吗?”杨太尉走近文丞,低声说,“皇帝已在那人的蛊惑下,向世家举起了屠刀,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我。”
文丞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这声听得杨太尉要急死了,直接说:“他现在手伸得如此之远,再这么放任下去,若以后参政了,则将是世家的大敌。丞相大人,文氏和杨氏联手,这压力,他肯定撑不住。”
文丞叹了一声,苍老混浊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万岁通天台,缓缓开口:“老杨啊,你怎么看不出呢?今日这些政令,从不是出自陛下之手。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孩子就已经参政了。”
“文氏,从来都在独善其身。。。。。。在待明主。或许今日明主已至。”
杨太尉懵了,他从不知道,原来文氏才是保皇党。
或者不应叫保皇,因为,文氏是向着大魏这个王朝本身的。
国运通达则济天下,国运衰微则独善其身。
文丞慢吞吞地拍了拍他的肩,“老杨,念在少时我们三人玩笑结拜一场的份上,忝自称一声兄长,兄长劝你,在那孩子还暂时腾不出手去查你的时候,提前将家中得来的不正当财务和田地上缴了,保全族人性命。”
文丞说完后,缓缓离开了。
杨太尉在原地愣怔良久,转身去了午门的法场。
午门外人山人海,百姓、官员,都聚在法场,侩子手应声而动,咔嚓,又骨碌碌一声,苍白的头颅和着喷出的鲜血,溅落在土地上。
斩的人有不少,连带着整个法场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行刑惯了的侩子手都觉得恶心。
但没有一个人觉得残忍,百姓拍手叫好。
今日午时,在整个大魏盛极一时的周家,累世公卿的周家,只手遮天的周家,彻底消失不见。
除了处罚的名单外,新政也被公示到了告示板中,欢迎民间来纠错,亦是欢迎百姓检举有不正当行为的官员。
宫门口,登闻鼓前的长钉路早就被撤去了,鼓皮换了新的。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明晃晃地告诉天下百姓,若有冤,来诉,天子必然亲自过问,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而民心从来都极为敏感。
他们于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天家的关怀。
“咱们曾经错怪陛下了哇。。。。。。”
“之前周氏霸道,占了我家的三亩良田,陛下前几日竟然查出来,派玄衣卫来我家,重新将那三亩田的田契归还到我家。。。。。。”
“陛下。。。。。。万岁!”
“文大人也万岁!”
“文大人也万、万岁吗,会不会。。。。。。?”
“诶哟,你懂什么,陛下和文大人是一对,听说陛下对文大人一往情深呢,说文大人也万岁,陛下不仅不会怪罪,甚至更开心。”
“啊!原来是真的啊?”
“当然啦,你不知道,最近有个风靡京城的话本子,叫《忍冬》,讲了他们二人前世今生缠绵悱恻的故事,说呀——文大人上辈子是成烈帝,而陛下上辈子是他的将军,可惜成烈帝早逝,将军随他殉情,缘分未尽,感动上苍,遂安排了这一世的情缘呀。。。。。。”
“哇。。。。。。”
年节后,所有朝臣都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毕竟少了五分之一的同僚,多了的那些工作,就被剩下的人接过了。
除此之外,这一个月,几乎天天开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