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一个声音尴尬的笑道,“是这样的钱主任,这两天人大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一时半会抽不出人手帮您写报告,你看。。。还是自己先写吧。”
钱凌云眉头微皱,心里的失落感又加重了一分。
这就是现实,手中无权,连说话都没人重视了!
人大有没有重要会议,他怎么会不清楚?
这分明就是办公室人员在为拒绝钱凌云找的借口啊!
钱凌云没有纠结,也没有动怒,平心静气的说,“那好吧,就让我这个老家伙,自己动手吧!”
我这个老家伙!这分明是在自嘲,是对当下自己的处境的一种无奈和心酸的表述。。。
电话很快被挂断,对方连一句礼貌的客套话都没有。
钱凌云坐在办公桌前,深深的叹息。。。
他不得不自己动手,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干部,这时候若是连份廉政报告都交不上去,那些人会怎么看他?又会如何诋毁他?
说他耍官威?说他倚老卖老?说他党性不强?。。。总之不会有一句好的评价。
人言可畏啊!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从平阳市常务的位置上退下来,他吸取了很多教训,也深刻的反省了自身,做人还是要锋芒内敛,外圆内方。。。
到了中午,他简单的收拾一下,走出了省委楼。
在回省委家属楼的路上,他习惯性的拐进了菜市场,准备中午做顿炸酱面。
这个习惯也是近半年才养成的,以前的时候都是吃现成,从没自己动过手。
他熟练的选菜、买菜,与商贩讨价还价,最后掏出手机支付。
在惶惶的人流中,他这个曾经地位显赫的平阳常务,此时与普通老百姓无二。
甚至都不如一些小老板穿的体面。。。
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半,爱人陈淑萍打电话回来说要加班,让他自己做了吃。
空荡荡的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在晃荡,做一碗面,吃一半剩一半。。。
他的爱人陈淑萍,是钱凌云再婚老婆,比钱凌云小了十二岁。
两人结婚后,钱凌云靠着自己在省府的关系,解决了陈淑萍在省交通厅的编制。
并在五六年间,让她从一文不名的小科员,成了省交通厅副处级干部。
自钱凌云接受组织调查,从平阳常务的位置上退下来,陈淑萍对待他的态度,也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通常是一周回趟省城的家,有时是半个月。
每次回来,陈淑萍对他都是百般呵护,又是煲汤又是给他搓背。。。
尤其是到了晚上,她总是提前穿上性感的内衣,在钱凌云身上,激情四射。
那时候的钱凌云在陈淑萍千娇百媚的伺候下,犹如重回壮年时期,两人一夜能风流两三次。
而且每一次,都能让陈淑萍汗流浃背,娇喘吁吁。。。
但是现在呢,每次钱凌云提出要做那事,她都极不耐烦的一把将他推开。
并且冷嘲热讽的说道,“一天天就知道弄那事,你倒是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好好活动活动,再弄个实职当当,说起来是个正厅级。。。实际连我们单位一个处级都不如!”
她开始看不起他。
对此,钱凌云有深刻的认识。
只有在家庭、社会中拥有极高地位的男人,才配拥有交配权。
而且,地位越是高,女人会对你更主动,拥有女人的数量,同时也会更多!
像他这样没了权力的中年男人,就像一只没了牙齿的老虎,或者说,是一只丧失x能力的野狗,根本唤不醒异性对他的兴趣。
他只能在骚动的夜晚,默默一个人抽烟,看着背对自己熟睡的爱人,唉声叹气。
收拾完碗筷,他拿起拖把把家里打扫一遍,这才静下心为自己泡了杯茶。
他尝了一口绿茵茵的茶水,不禁皱起眉头。
这茶,味道变了。。。
不再那么甘甜,多了一丝苦涩。
他想到了平阳市,想到了跟随自己多年的李霖。
那小子,还真是义气啊!
自己都进去了,还敢用党性为自己作保。
一个副科级为副厅级作保,他是哪来的勇气?
钱凌云不自觉的笑了,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差不多已过月余,李霖这小子,不知道最近在渭水乡生活的怎么样。
是不是还总是遭到别人的欺压和排挤,是不是还是没有一点出路。。。
“是我连累了他啊。。。空有一身凌云志,奈何人命不胜天!”
钱凌云苦笑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