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是谁,那可是一日杀三子的主儿,他的赐婚旨意谁都不敢违背,隋安郡主只好尚婚旸家。
不幸中的万幸,郡马都尉旸承嗣虽然出身煊赫新贵,却没有纨绔子弟性情,温文尔雅、颇通诗文,连明皇都赞扬他有古君子之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隋安公主正值二八年华,面对如此良配,自然存了一生一世的心思,两人蒹葭情深,遂成皇室佳话。
婚后不过五年,安戮山反叛大端,藩镇妖乱袭来。
安戮妖乱发生后,陈玄利将军带着将领诛杀了旸氏一族,旸承祀作为骏马都尉,侥幸免死。
回到长安时,太子已经登基为玄帝,也即是当今圣人。
这些靠着安戮妖乱发家的勋贵,见旸家还有男丁活着,而且还是长公主的丈夫,思来想去,吃不香睡不着。
他们怕旸承嗣借机报复,决定先下手为强,一直在向玄帝施压,求他处死旸承祀。
玄帝初登基,根基维稳,为安抚勋贵集团,只能命隋安公主跟丈夫旸承祀合离,然后以处死旸氏遗祸为由,将旸家最后的男丁赐死。
旸承嗣固然伤心,却也知道战乱皆因父亲而起。
进入长安后谨小慎微、伏低做小,从不行差踏错,没成想,还是因为家族之罪殒命长安。
驸马都尉死后,圣人本有意为隋安公主另寻良配。
多次命世家大族的郎君待选,但隋安公主却上言,她已经接近三十,早已过了婚配吉龄,不想再婚配他人,只求余生为驸马祈福。
无奈,圣人只得打消为她婚配想法,为她封镇国二字,加正一品爵,褒奖她为大端稳定所做的牺牲!
此后,隋安公主很少待在皇城,长年在长安东南方的乐游原别府静修,不问皇族事务。
大夫人听着丈夫的话,叹了口气:
“说起来,隋安公主与旸承祀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夫妻恩爱,没想到丈夫死后,他居然心灰意冷不再婚假,这在大端皇族中可不多见,如此痴情到底是稀奇!”
“对了,你为何突然提起她啊?”
陇老爹从回忆里抽离,满脸懵茓看着庶子!
陇元镇喝了一口小酒儿,美滋滋嘬起牙花:
“今日,我在朱雀街上巡逻,隋安公主好像看了我一眼!”
……
夜晚,陇府后院。
大夫人徐兰芝泡完花瓣藻,看向已经打起呼噜的陇世安。
“侯爷,我怎么觉得,这臭小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陇老爹正睡得迷糊,听见夫人这样说勉强撑开眼皮:
“怎么不一样,我看勾栏瓦肆没少去。”
徐氏白了他一样:“我说的不是这些,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去别院叫他来吃饭,他总是冷冷推脱,如今却好似上赶着过来。”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兴许是他想通了,知道我们对他的好了。”
陇老爹还没说完,徐氏立马嚷嚷:
“不见得,这臭小子今日还话里有坏话,说不定是你给的银钱花完了,装乖巧几天又要弄钱花。”
“以他的月例银子,打个茶围就没了,若真日日去平康坊,得多少钱支应。”
徐氏坐在床头,眼珠乱转:
“如今,他又在长安出了名,以后且有花钱的地方,不知你那点子俸禄,能不能够全家过活,我说你怎么就不想着往上升升,到老还是个从五品官,比你的爵还小一级。”
陇老爹被说得头疼,连忙捂住耳朵:
“夫人,我都这把年纪了,想往上升靠政绩还是人脉?我们陇家自从阿爷阿兄没了就败落了,根本使不上劲儿,你要说政绩,这东西除非新开运河诸事多,若不然靠着守关津口岸,何时也升不上去。”
“长安五品官多得是,大都卡在原地,像转运衙这种闲散衙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睡吧,睡吧,我好容易休沐,明日还要快马去潼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