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若卿看向她,眼中透着无解:
“我也想知道我师父为何入关颇长,前日我去嗣汉道庭拜见过他,本来是想问问他那个小武侯的事情,没成想他缄默不言,连我都轻易不肯告诉,想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隋安长公主看向远处,眸中古井无波,不见丝毫情绪:
“如今天下难安,或许嗣汉道尊又在酝酿什么安国之策吧。”
鱼若卿凑近桌案,压低声音嘀咕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好像知道那小武侯的事。”
“小武侯?”
隋安长公主的眸子终于起了一点颜色,只是,满是轻视。
“大端何时如此开放,将巡街武侯端上台面。”
鱼若卿见隋安长公主不以为然,赶紧解释道:
“他不一样,确实有些才华,不仅仅是查案那么简单,听说还颇具诗才。”
“不信,你看。”
这小女冠从道德经中抽出《赴春庭馆秦都知宴和歌偶作》,素白的绢纸中笔记娟秀,想来抄写时,下了一番心血功夫。
“功名利禄皆虚妄,不胜逍遥一场醉。”
隋安长公主拿起诗文呢喃自语,无声良久,不知是在沉默还是凝视诗文。
她的眸色从轻视变为惊喜好奇,见鱼若卿在打量她,赶紧把眼神收回心中,只留一具高贵遗蜕,仿佛宝相庄严的菩萨雕塑,可望而不可近。
鱼若卿托着下巴,眼神忽闪忽闪:
“大端诗坛已经几十年没有诗文传颂,如今这首诗传遍长安你知道用了多久吗?”
“哦?”
隋安长公主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鱼若卿伸出手指,瞪大星辰眼眸:
“一夜,一夜之间传遍长安,可见这诗文之瑰丽,你难道就不想见见他。”
“然后呢?”
隋安长公主斜眼玩味,分明觉得她话里有话。
“有如此诗才,想必辞藻不差,不若养在府中为面首,放在乐游原的府邸里解闷也好,说来也奇怪,你镇国别府比我的玄都宫还像道观,咱俩比起来,你除了穿得雍容华贵,跟个女冠没什么区别。”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动凡心,静心修行?”
鱼若卿的话反倒让隋安长公主轻微蹙眉,她轻飘飘放下诗文,眼底闪过孤寂落寞:
“驸马去世后,我早已无心情爱,更何况我已年过三十,如此这般,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而且,你难道没看他的题名,平康坊浪荡之徒如何能入我帷幕,若真有才华,也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如今大端官场妒贤妒能,他若真被小人惦记,未必有命活着。”
这话,说得倨傲又冷酷,鱼若卿反而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尴尬笑了几声,将诗文夹进经书。
“倒是你!”
隋安长公主敲了一下鱼若卿鼻子:
“你好歹是玄都宫监事,区区诗文都能引得你芳心大动,想成为嗣汉道尊,可是要领悟太上忘情的!”
“若不留情,何以忘情。”
鱼若卿烂漫坏笑,哪里有女冠的影子,分明是个娇俏妖女,配上绝美容颜,更是如仙如妖,不可分辨。
“隋安长公主,监事,您要找的武侯,已经在宫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