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七号楼也是老楼了,高三层,全都是林大爷的产业,可惜的是跟郝大贤家一样,好几年了一间没租出去。
好在林大爷也不在意,不但把婚姻介绍所经营的有声有色,还经常参加各种老年活动,甚至好几次带病出征育才街,参加跨街交谊舞大赛,并且取得了两次倒第一,一次倒第二的好名次。
这不,得奖的牌位……咳,奖牌还挂门边上呢吗?
不是林大爷招摇,其实这是荣誉的象征,毕竟很多振华街的人去参加育才街的比赛,不是被打回来就是连参加也不行。
林大爷作为第一个吃到螃蟹,而且还连吃三次的人,不得不让人惊叹,同时心生敬仰。
笃笃笃。
郝大贤敲敲门,然后跟电视台购物广告似得,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双手抱着奶粉罐托在胸前。
吱呀,楼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疑惑的看着郝大贤,“你是?”
郝大贤倒是认识这男人,他是林大爷的儿子,不过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这会儿他不但回来了,还穿成这样,郝大贤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爹死了啊?”
“……”
一身孝子装扮的男人,冷冷的看着郝大贤,“你觉得会有人穿成这样玩的吗?”
郝大贤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赔礼道歉,“那啥,林大爷毕竟是我的老街坊,他一下子蹬腿儿了,我也是伤心过度,所以有些胡言乱语,为了表示歉意,这罐奶粉送你了,祝你早生贵子。”
“……”
这次屋子里好几个人都看过来,一副要过来打架的样子。
郝大贤吓得退后两步,不过要不说他脑子转的快呢,这会儿郝大贤一把撕开奶粉,往半空中一扬,然后大声嚎哭道:“会当凌绝顶,高处不胜寒!少了这么一个劲敌,我振华街夕阳红舞王独留人世还有什么意思啊!”
伴随着奶粉飘飘洒洒的飞落,郝大贤掉头就要跑,结果一转身撞见了刘春华大妈。
此时刘大妈正揉着眼睛,双眼含泪,“贤子,没想到你跟前所长这么交心,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进去祭拜一下吧。”
郝大贤那个恨,心说怎么哪都有你?你一办事处主任不好好在办公室窝着,老出来溜达干啥!
刘春华大妈或许是看出郝大贤的意思,趁着旁边家属没注意,凑过去小声解释道:“毕竟是前任所长,我得表现的客气一些,好拉拢人心,这是一个掌权者的基本功。”
郝大贤叹息一声,“那我能跟位高权重的您一起祭拜前所长,还真是福气呢。”
“哪里哪里。”刘大妈脸上都笑开了花,然后同时跟郝大贤说着话,同时低着头发出哭的声音。
就凭这一手,郝大贤明白了仕途不是那么好走的。
一般来说,外人来祭拜死者,也就是三鞠躬然后家属答谢完事儿,可刘大妈硬生生趴在那嚎哭了半个小时,三四个壮汉拉都拉不开。
而郝大贤,则是趁着这会儿功夫凑到了之前中年汉子身边,开始询问有关林大爷生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