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夸张地伤心了一下,“为你们好,果真是不识好人心,好了,昨天折腾了一晚也该都饿了,领完灵丹便选择宫殿去听课。”
小胖墩温良紧盯着手里的灵丹,恨不得盯久了就可以变成别的东西,“昨晚吸收的灵力,身体根本就没有完全适应,再吃灵丹真的会死人的。”
杜康道:“知道自己身体承受不住就退出考核,不甘心退便挨饿。”
温良讷讷着不说话了,雁回春接话道:“此次授课是十二仙君亲自传道,所教导的术法皆不相同,不论你们之前修习的是剑孺道佛还是其他,都尽力选择一位自己最适合的仙君到他哪里听课,可以多听多习,也可以专跟一位仙君。每七日会有一次擂台比试,淘汰排名最末尾的十名弟子,直到最后只剩下十三名,与云殿的女弟子进行一对一比试,胜则留,败则退。望各位谨慎选择,勤习修炼,不论最终能不能成为无极门弟子,都能有所收获。”
归处
耀酌低头看着手心的木牌,上面详细写着十二位仙君所传授的道术,只要用一点灵力,再集中注意力,它就可以引他到目地的。
耀酌还没有想好,四周的景物已经改变,他独自处在大殿中央,殿台之上立着一座金身佛像,宝相庄严,双手合实立于目前,并不睁眼,有梵音响在耳畔,“听说他们给老衲寻了一个修佛的好苗子,非得让老衲亲自来瞧瞧。”
耀酌看不到人,只能听到几乎环绕于整个大殿的苍老声音,脚下凭空变出了一张蒲团,那人继续慈爱道:“请坐。”
耀酌依言盘腿坐下,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遂问:“阁下是哪位仙君”
“老衲法号若梦。”
耀酌伏身跪拜,“弟子见过禅师。”
那人似愉悦般轻笑了一声,便有一道柔和的力量将他从地上托了起来,道:“老衲今日只是来看看你,不必多礼。”
佛像的黄金瞳剎那睁开,倏忽之间又阖目道:“菩提骨加身却是千载难遇的佛缘。”
耀酌捏着衣襟没有接话,刚刚一眼,几乎让他无所遁形,他的菩提骨从何而来他太清楚,因为清楚,在佛祖面前便弄不得假,撒不得谎。
似是看出了耀酌的三心二意,若梦问,“施主在想什么”
耀酌摇了摇头。
若梦倒也不恼,道:“老衲虽不如白释,不会他那探魂入梦的术法,看不到你的前尘却看得到你的归处。”
“你与我佛有缘亦无缘,尘劫不渡,皆是虚妄,望施主看清已道,莫生痴念。”
耀酌迷迷糊糊听明白了他的话,“弟子不适合修佛”
若梦却不答反问,“你因何来此可谓求佛”
耀酌再次摇头,“弟子不知。”
若梦喟叹了一声道:“菩提骨不过只是一块骨,与三千万物本无不同,它不该左右你的选择,也不能左右。”
耀酌仰头问:“弟子不明白,世人皆竭力放大自身优势来选择所修之路,无极门也是先以资质为准来选择弟子,为何禅师认为我不适合习佛”
若梦道:“那是无极门的标准,并非是老衲的标准,世人若对一物太过执着而生了痴念,便成枷锁,便易酿错。放下菩提骨放下无极门,你才能找到最适合你自己的道。”
“没有菩提骨亦可成佛,拥有菩提骨亦可能成不了佛,入了无极门未必是仙,不入无极门未必就不能是仙。”
耀酌垂头怏怏道:“我也这样觉得,可很多人不这样觉得,我未曾想修佛,也没有想过来这里。”
“你们耀府的弟子果真都有趣。”
耀酌没听清,抬头茫然,“”
“你若想习,老衲自当尽力教你。”若梦的声音逐渐变轻,直至消失,周围的陈设再次破碎汇聚,变了模样。
耀酌依旧盘坐在蒲团上,只是眼前的金佛变成了一位正在讲经传道的白衣袈裟老僧,周围还有其他弟子与他一样合掌闭目静听,敲击木鱼和低吟的梵音,在殿内缓缓流淌。
许是若梦的话起了作用,又许是耀酌压根没有努力修习留在无极门的雄心壮志,也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用谢玦的菩提骨修炼,不论是修佛还是修习其他,他盼望着无极门的考核早日结束,甚至计划着能再次换回身体。
每七日的擂台比试总是如期举行,他看着身边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离开,直至剩下最后二十三个人。在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谢玦的耐力与强大的意念感,震惊了所有人,夜夜的淬体对他而言每次都是涅槃新生,本该在最初就会离开的人,每一场比试看似都是毫无悬念必输的局,却都被他一次一次地反胜留了下来。
资质不如人他便认真对待每一次淬体,改变资质,以前任何术法都没有学过,他便比更多人刻苦从头开始一步一步学。
擂台之上,谢玦又一次被对手击着半跪在了地上,唇角鲜血如柱,他似不知疼痛般,满不在乎地擦了一把,提剑又迎了上去,刀光剑影,兵器相撞,术法相击,谢玦似乎把每一次的比试都当成了殊死搏斗,执着到近乎偏执疯魔。
耀酌侧过了眸,不太敢看擂台上那般惨烈的场景。杜康按剑站在擂台下,道:“如果每次都要靠拼死才能获胜,真的没有比的必要,也没有赢的意思,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正道仙门,不是魔界的幻花谷。”
谢玦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猛然抬手握剑将对手捅了个对穿,他摇摇晃晃地抽出滴血的剑刃站起来,白衣破烂浸血,眼底乌青,形似罗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