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我气鼓鼓地把韩识塞到床上,又把被子给他向上拉瞭拉,然后钻到他怀裡抱住他,他那一身寒气冻的我打瞭一个哆嗦,韩识坐在床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著我的头发,好半天感觉他的指间穿过我的发丝还有凉意。
“韩韩?”
“嗯。”他轻声应瞭一下。
“你伤心瞭?”
“没有。”
“可是你呆毛塌瞭。”我爬起来把他的呆毛向上捋瞭捋,没什麽用,那撮小毛很快又塌下来。
韩识伸出手扶瞭下韩小识,嘴硬道:“风太大瞭。”
“韩韩,我们现在在床上。”
“……嗯,伤心瞭╯▂╰”
我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说:“韩韩你好可爱啊,快睡吧,有什麽事都明天再说。”
韩识这才搂著我躺下来,他伸出手将床头灯拉灭然后才对我说:“叔叔让我们下周末去他那裡一趟,我答应瞭。”
我说他怎麽有点沉默。
韩识在想什麽我能知道。
从小到大他就是个标准的三好学生,是最受傢长们喜欢的那种别人傢的小孩,他在长辈面前一向很乖,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一个弱点。
更何况那是我爸,韩识怕他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
“哎呦,他和我们都不在一个省,等国庆小长假瞭再去,没几天瞭,明天我和他说,让他等著吧,快睡韩韩,明天起不来我可不叫你……”
韩识在紧张,他虽然没说,但是那天夜裡我感受到他时不时翻身,几乎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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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现在住在小县城,房子挺漂亮还有个小院子,韩识虽然一路上都没说什麽,但是到瞭地方之后却一个劲儿的让我给他看领带有没有歪。
我把东西放下来给他理瞭理领带,然后弹弹他的呆毛笑著说出来:“照顾好它。”
“嗯。”韩识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定不负组织所托。”
于是我们按响瞭门铃,
没多久我爸就穿得规规矩矩站在瞭门前,他给我们让路。
进门之后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小院子的环境很不错,院子中种瞭不少竹子,看起来坚韧挺拔,但此时叶子也落瞭个七七八八枯黄色的竹节显得有些破败,除此之外还有些常绿的植物却也是不大精神的样子。
西边还有个狗窝,此时一隻大黄狗正疯狂的扯动著铁链向我们这裡叫得正起劲儿。
我爸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年轻时见重要客户就会是那发型,既有尊严又不失对对方的尊重,由此可见他也没有对韩识太轻视,我爸板著脸呵斥瞭大黄狗几句,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可他还是老瞭。
我也很久没见他瞭,他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严厉不失慈爱的父亲形象却无多大出入,他好像变瞭很多,又好像从未改变。
我爸紧绷的表情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有所松懈,眼眶一瞬间就红瞭,喃喃瞭一句:“都这麽大瞭。”看到韩识的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又端起来,冷哼一声背著手向前走。
韩识愣头愣脑地被我推搡著向前,刚进屋放下东西我屁股还没坐热我爸就说:“你让那什麽…韩识和我去书房一趟。”
之后韩识就慌裡慌张地起身准备和我爸走,背影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正当这时门被推开,进来瞭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身材娇小,脸上的五官也温雅,看起来是个温柔的人,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见我和韩识之后笑著打瞭招呼然后略带惊讶地说:“已经来瞭。”看来这就是我爸现在的老伴。
“小云?你怎麽又回来瞭?”我爸站在原地皱著眉看她。
阿姨笑得温柔到客厅开始找什麽东西,边翻边说:“哎呀这不是忘东西瞭吗?你就先和孩子聊去吧老陆。”我爸点点头没再说什麽带著韩识上瞭楼。
“清明是吧?”我爸走后,那阿姨便不再翻什麽东西反倒是走到我面前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点点头,礼貌性的说瞭句阿姨好。
“好好,这孩子模样真好。”阿姨笑起来那双眼睛弯弯的,流露出别样的光彩,她走到门边,打开门做瞭个请的动作说:“我其实没什麽要找的,和阿姨出去走走怎麽样?”
几场秋雨后北方十月已渐渐转凉,走在街上叶子也落得纷纷扬扬。
我踩著落叶,它们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这阿姨温柔地问我讲话,问我工作怎麽样,生活怎麽样,我一一礼貌性地回过,总觉得她话裡有话。
果不其然,在一条街走到尽头要转弯的时候她同我说:“我和你爸爸是同事,我自己有个儿子,他当年生瞭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到现在身体也差的很,我身上最后一点积蓄也花完之后被迫无奈找瞭孩子他爸爸,可是他却对孩子不闻不问,隻给瞭一万多点,那时候隻够再给孩子再续两天命的。之后再怎麽闹他都没再给过一分钱。”
阿姨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静静地讲述他人的故事,就连嘴角的笑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走投无路地时候你爸爸出现瞭,他人真的很好,借给我钱帮我照顾孩子。慢慢我们就在一起瞭,那应该是你爸妈离婚的第四年。”
这时我们随意选瞭左边那条人更少的路。
“后来我那儿子的病也算好瞭,但还是伤瞭根,身体一直不大好。我和老陆就做点生意,慢慢的有瞭些积蓄。”阿姨顿瞭顿之后又对我说:“我和你爸爸有个女儿,今年三岁多一点,说上来也算是你妹妹。”
“嗯。”我点点头,不大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