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英国经济危机爆的第三个年头。经济仍旧毫无起色,民众的生活愈艰难,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无数对政府不满的人从家里涌出来,抗议活动到最后经常演变成暴力事件。
1931年8月4日下午。数以百计抗议者拉着横幅在伦敦市哈克尼街游行,一小波骚动开始,事态愈演愈烈,浩浩荡荡的人群对着街上无辜的商铺和路人作恶,连带着在这条街道的伍氏孤儿院也遭了殃。
几个人冲了进来,破败的大门根本拦不住已经失去理智的人群,一窝蜂的涌进了这所昔日无数孤儿的栖身之地,打砸焚烧孤儿院内能看到的一切。
他们似乎忘记了,这里只是一所孤儿院,虽然是政府资助的,但也只是一所孤儿院而已,它并不是造成他们颠沛流离的罪魁祸。
但愤怒的人群听不见了,他们只想把事情搞大,他们只在乎情绪有没有宣泄到位。
这所小小的孤儿院,转眼间便沦为人间炼狱,漫天的烧焦味和血腥气味交织出一张恐怖压抑的巨网,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里。
修女歇斯底里的阻扰都被无视,人群推搡,四处乱窜。
小汤姆·里德尔,在一切生的前一分钟,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上。
他面前摆放着几颗形状各异的石子,那是他仅有的“玩具”,他在脑海里为每颗石子“赋予”不同的身份,又给每颗石子安排不同的结局。
每天如此,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讨厌他,但是又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只会远远地朝他吐口水扔石头,背地里各种辱骂他,他不怕他们,但是他不喜欢那种感觉,索性一个人找个角落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远远地,他就察觉到了充满不安的声音,在那群怒吼的人群,即将把那扇破旧的木门冲破的时候,他看到了那群人,危险的气息直逼而来,仓促中他跑进了地窖,躲进了一个废旧的柜子里。
小小的身体紧紧抱成一团,外面有多喧闹,他就有多害怕。似乎是过去了很久很久,外面的喧嚣停止了下来,他爬了出去。
一伙穿着整齐制服,持着枪械的人聚集在院子里,房子被火药炸的残缺不堪。
断垣颓恒中,小汤姆慌慌张张跑回幸免于难的用餐大厅,看到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几个修女正在互相包扎伤口,看到他也只是无视了过去。
院子里,焦黄的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暴乱者面目全非的尸体。
"大多数都是来自爱尔兰的乡下流民,还有一些是工会会员……"一个腰间别着大警棍的警察对旁边的同事低声说道。
“总共四间宿舍被炸毁了,还有,这里的人手短期内肯定不够了——特雷修女,杰奎琳修女,还有好几个,她们估计很久都无法工作了。”
“唔,这是个问题。”戴着眼镜拿着公文包的男人认真思考着,“那把一部分孤儿,转去其他孤儿院吧。”
路途并不是很遥远,他和好一些孤儿挤在狭窄破旧的车棚里,花了一个礼拜,分别被送进了不同的孤儿院。
小汤姆安静的站在送他的人身后,听他和这位院长夫人说着一些无聊乏味的场面话。直到他注意到了旁边的窗户,有人正趴在上面偷偷观察他。
那个女孩一眼望过去,就和那些脏兮兮的孩子不一样。衣服虽然是破旧的,但是很干净,没有泛白的鼻涕擤在布料上,也没有黑乎乎亮的污渍。
小麦色的皮肤,整个人透着一股健康的精气神,这是她区别于其他孩童无精打采的一点,也为她那张并不漂亮的脸增色不少。
一头褐色的短,被剪的很短,每根短都桀骜不驯的冲着天,活像一只刺猬,孤儿院的很多女生都是这样,为了打理方便,短头总比蓬头垢面好。
小汤姆在那个上了年纪的修女身后站了好久,那个老修女一脸虔诚的念念有词,不知疲惫一般。
终于听完修女那无聊又冗长的祷告教诲,小汤姆心里虽然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面上仍旧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在科尔夫人的带领下,小汤姆来到了卧室,那个女孩又出现了。
小汤姆被安排睡在了那个女孩旁边,那个女孩很奇怪,很热情的就对着他开始自我介绍,然后问他的名字,即使被他冷落了也不气馁,第二天仍然缠着他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他有些烦了,说了自己的名字,他看到了女孩那双褐色的眼睛,仿佛月亮突然从海面升起,整个明亮起来。
真不应该告诉她,现在他就是很后悔。
女孩有种近乎固执的单纯,只是告知了一个名字而已,她就可以一股脑的对你展示出她的坦诚热情,对你大大的敞开心扉到廉价的地步。
好像一个寂寞了很久的人,紧紧抓住唯一的一根稻草,而他就是那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