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那双幽深的眼眸眯了起来,眉头深深打了个结,退后了半步,“什么意思?”
瑞拉张了张嘴,胃部宛如吞入了一个铁秤砣一般,沉闷压抑,“我来到小汉格顿村,就先去打听了一下里德尔一家。”
瑞拉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你父亲当年曾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过一段时间——那个女人是一个女巫,我想那应该就是你的母亲。”
“但是,那并不是他自愿的,你的母亲,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法术或者是迷情剂,让他和她在一起——”
里德尔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瑞拉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了,“几个月过后,他就离开你母亲,并且,一直羞于承认他和你母亲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从此之后他便遭人唾弃,未婚妻也跑了。里德尔府邸原本不在这里的,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们才搬到的这里。”
后面的已经不用再继续详细的说了,里德尔那么聪明,马上就会明白。
瑞拉蹲下身体,小声的啜泣了起来。再谨慎小心的遣词造句,也掩盖不住,他是一个根本不受父亲所期待生下的孩子。
可老汤姆里德尔如果不想见他,又有什么错呢?他本来就是受害者啊,他那么无辜,英俊富有,却被一个他一直瞧不起的垃圾女人全给毁了。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的人却已经死了,死了还不够,还留下一个孩子,在他过了十几年,即将忘却那些伤痛的时候,又跑来,提醒他,“那些屈辱的过去不会过去”。天啊。
里德尔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风渐渐大了起来,把他的头吹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他一如既往的木着那张脸,只是眸子里的光渐渐沉了下去。
雪花簌簌,落在两人身后的白茫茫的平原上,一切白的就像是在梦中。
明明雪已经堆积的那么厚了,这个天却还要再继续下,一层一层的雪,一层一层的叠,又一层一层的积,最终形成了巨大的雪山,毫不留情的,就压死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芽的幼苗。
雪还在下。
这一天,是里德尔十四岁的生日。
他站在寒风里,站的那么笔直,那么高傲,没有流一滴泪。
瑞拉坐在他旁边,她想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雪还在下,还在下。
直到那间宅子,熄了灯,整个雪原唯一的光源,也没了。
两个人不知道待了多久,又一阵寒风吹过,瑞拉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泪水把她的围巾全打湿了,脸上的水迹犹如寒冰挂在上面。
里德尔眨了眨眼,雪花从他黑色的睫毛抖落。默不作声的扶起瑞拉之后,朝着与里德尔府邸相反的村子走去。
瑞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几个人?”还是中午的时候,那个饭馆的女人,见到瑞拉身后用围巾遮住脸的陌生男孩时,好奇的瞧了瞧,被她马上用身体挡住了。
“2个人,2间房。”瑞拉做出2的手势,并爽快的把钱放在了柜台上,在女人说带着她们到房间时,被她拒绝了。
来到房间后,里德尔坐在了床沿边,瑞拉担忧的看着他,关上了门,坐在了他的旁边。
许久后,瑞拉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用轻的近乎羽毛的声音,问道,“需要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