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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宥宁城五百多里外的沼泽深处,顾修云身形似幻影一般,潜入暗湖中。
片刻后,便来到窟尽头的灵液池内。
池塘中空空荡荡,除了光滑的石壁,再也没有任何外物,灵液池大阵尚未开启,仅凭上方的钟乳石,一年也凝聚不出几滴钟乳灵液。
“可惜了这座灵液池,如果能悟透其中关隘,开启大阵,我就可以常年在洞内修炼,效果应该不亚于四叔祖的静室。”望着石壁上的复杂阵纹,顾修云叹了口气。
灵液池大阵极为复杂,远不是迷雾阵可比,如果说迷雾阵算是下品阵法,那聚集钟乳灵液的聚灵大阵,至少也是上品阵法,其中的差距,便如同斗霄境和洗脉境的差距。
顾修云催动灵龟黑甲签,尝试着推演石壁上的阵法纹络,片刻后,便感觉头昏眼花,仿佛心神有些承受不住。
“果然,阵法基础太差,还强行推演灵液池阵法奥妙,对我的心神压迫太大。”顾修云摇头叹息,“那迷雾阵还算简单,可灵液池大阵复杂了百倍,推演起来更加困难,根本不是我现在能做到的。”
机推演,也不是无所不能。
任何推演,都要有一定根基,才能延展开来,如果只是简单的寻踪觅迹,只需要感应机奥妙,便自然而然明悟,因为没有任何玄机。
可阵法,穷之变化,蕴含之威,即使循着机的指引,也依旧玄之又玄,宛如一团乱麻,须得自己去解析,去理解,才能真正明悟。
如果顾修云系统的学习过阵法,基础扎实,现在参悟灵液池大阵,还有三分希望。
可他只有前世身为命族的一点感悟,对阵法一知半解,说到底,就是个门外汉,以这样的基础去参悟灵液池大阵那等高深阵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罢了,先开辟关吧!”顾修云不再多想。
只见他双手连点,数道灵力涌入阵法纹络中,开启了守护灵液池的迷雾阵。
很快,迷雾将整个洞窟笼罩,顾修云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了片刻,才开始运转灵力,尝试开辟关。
在他的感应中,灵脉所在之处,是一片独立的,但之外,仍旧有更广阔的空。
他的本命关,仿佛是千层饼的最高层,在千层饼深处,隐藏着更多的关,但因为境界不够,所以无法触及。
可模糊间,关又像是一节骨头,只占据了身体一部分,他要打通每一节骨头,贯穿整个身体,才能让自己彻底充盈,圆满。
“关,到底是什么?”顾修云心中出疑问。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自古以来,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是点化灵脉,然后开辟关,一步步修行到巅峰,关到底是什么?
或许只有走到巅峰之后,才能明白。
循着心中的感悟,顾修云将灵力充斥于关深处,渐渐的,他的灵力仿佛撞到了一堵大山,山势挺拔俊秀,当灵力河流横阻在前方。
这一刻,顾修云心中回荡起问道求真篇,一个个古文字在灵魂深处闪烁,他的身前,灵龟黑甲签凌空舞动,划出一道道纹络。
每一个古字,都蕴含无穷变化,若仅凭单个古字,根本无法理解问道求真篇的功法奥妙,唯有将它们组成一段话,才能勘悟出其中的真意。
“肉身,便如同一艘渡船,修行之道,就是以肉身为载体,乘渡到彼岸。但大道深处,便如同风暴下的汪洋,充满惊涛骇浪,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所以修行之道,先得打造一艘完美的肉身宝船。”
顾修云循着道经中的古文字,明白了开脉境的真意。
元灵洗脉境,依旧属于点化灵脉的阶段,只能踏入开脉境,才算是真正的修行者。
而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开辟关,打开肉身宝藏,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走向大道彼岸。
“传说,间有七种大道,支撑无量世界,道尊舍身成道,演变无量光,点化凡尘,从此世间万物,便都孕育了七颗道种,而那七颗道种,就是关。”
顾修云忽然想到这段话。
这段文字来自丹经塔,被记载于古文字通解的第一页,顾修云看到后,并没有在意。
可此刻他再次参悟问道求真篇,竟然在道经中,也感悟到了这段话,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关大山颤抖起来,似乎在水流的冲刷下,不断瓦解。
“或许,世间真的存在道尊,否则修行大道,又是如何传下来的?”顾修云心中低语,“那等存在,离我实在太遥远,还是专心参悟破关法诀吧。”
古文字在心中不断流转,衍生出一道道法诀,但都被顾修云舍弃。
问道求真篇蕴含无穷奥妙,同一段文字,可以参悟出成千上万种法诀,但只有一种,是真正适合顾修云的。
他没有前世闻其字知其意的神通,便只能依靠自己的推演法门。
许久之后,一段简洁的功法在心神中流转,看到这门法诀的刹那,顾修云便感到一种无形的舒适感,仿佛这门法诀的每一个变化,都跟自身完美契合。
“就是它了!”
顾修云闭上眼睛,灵力随法诀运转,洪流般的灵力浪潮分散成无数细小的溪流,席卷关大山。
开辟关,不能用蛮力强行冲撞,否则只会让关崩溃,大道断绝。
而破关法诀,其实就是炼化关的法门。
正所谓春雨润物无声,每一座关,都有对应的炼化之法,顾修云所遇到的第一座关,就是山形关。
随着灵力溪流融入山石深处,一根根嫩芽从底生长出来,这些嫩芽的种子,本就存在于山形关深处,只是没有灵力滋润,所以沉眠底,没有露出踪迹。
灵力如春雨一般,融入土石中,滋润了大,也滋润了种子,于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山形关,就仿佛真正的大山一般,冒出无数嫩芽,而那些嫩芽很快成长起来,变成参大树,吞噬山石的营养,并将完整的大山,分裂成一块又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