嬢嬢一下乐了。
“那你给别人送到家了没有?两百多斤,至少要摆四五十桌的酒,肯定还缺别的菜。”
要是能牵上这条线,她家养的猪啊牛啊的,能卖出去好几头。
“没呢。”女儿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帮她送回去,但她带了两个闷不吭声的伙计,力气可大,两下扛上肩就背下山去了,我跑都没赶上他们。”
“啊。”嬢嬢可惜。
女儿又拿起了另一棵笋,一边剥一边跟妈妈闲聊,“不过,我听那婆婆说话有点怪。”
她抬起头回忆了一下,怎么也学不好昨晚那人柔婉又尖细的腔调,索性算了,只捡话跟妈妈说。
“我问她怎么要这么多,吃不完闷坏了怎么办。她说——
【这次办得多哩。主家上一次办宴,场面小,只请了自家人。结果太太被人带走了,都没人给他送回来。这次可要办场大的。】”
“我听她那意思,不像是给儿子操持婚礼,像是谁家的保姆。”
……
早点店的嬢嬢古怪地看了一眼女儿。
她是土生土长的涂山县人,一听就明白了女儿话中的“主家”是什么意思。
这是和人签了卖身契的奴仆称呼自己大主子的说法。
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个人还会这么贬低自己?
·
蒙村。
天越来越阴了。
宋翔回到家,火急火燎地开门进去,提上草纸火盆之类的东西放上车,就朝定好的灵堂位置驶去。
他以为儿子在家,就没锁门。但事实上,宋时清的表哥在两个小时前就被工人叫去了灵堂选址的地方。
一时间,宋家院门打开,在风中摇摇晃晃。
吕老三就在这个时候,从小路上晃到了宋家门口。
这几天办丧事,有些不怕日晒雨淋的东西,全被宋翔放在了院子里。一时看去,他家堆得满满当当的。此时还没有锁门——
看起来就很适合贼进去摸一圈。
吕老三是个惯偷了。
高中时就因为这毛病被退学,后来去北边打工更是被人丢进看守所好几次,不得已才回了家。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改掉手上的痒。
他滴溜溜地看了眼宋家的院子,脚下一步两步的,蹭了进来。
“……真没人。”他自言自语,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走过院子里的那些丧葬品。
“大老板怎么不给自个妈买点金银器下葬啊,这都是些什么破烂。”
吕老三呸了一声,捡起一个铜盆,在地上敲了两下,拿在了手里。
站起来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角落里的两个筐子。
他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