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我们羽佳老是念叨着你呢,她还想上下个月拍卖会帮你拿下你爱的那副字画呢。”谢家老爷子一脸笑意地补充道。
程钦很是高兴,他很喜欢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小佳太懂事了,我是真想让她当我亲孙女啊!”
“欸,程老爷子,你一把年纪了还惦记着我家孙女呢。”
众人大笑,气氛融洽,都在轻声附和着,对谢羽佳进行夸赞。
“爸,不好意思啊,总部那边有点紧要事,我们来晚了点。”
来者三人,开口的身着一身工整西装,眉眼和程钦有些相似,他保养得很好,虽年过四十五,却仍一副斯文儒雅的长相。
程钦点点头。程怀身边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女人腰细腿长,眼中含春,看起来颇有油画韵味,犹如雨后被打湿的牡丹。
“爷爷好。”没等程钦望见,一阵清冷低沉的男声便响起了。和那人对上眼后,程钦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这不是谌昭的儿子谌括吗”
“听说自谌昭嫁入程家,程老爷子就不太喜欢那对母子,这下一年没见了。”
男人依旧是一身黑,一双内勾外翘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地笑。“爷爷,好久不见,请问您有什么事要对我吩咐吗?”
再无隐忍
在场的人都同程老爷子有交集,不是亲戚便是商业上的朋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谌氏母子的情况,便纷纷安静了下来。
这谌括年纪轻轻,却令人揣测不透。
程钦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人是不是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请移步餐厅吧。”
时间已近正午。程钦走到大厅一角,示意用人无需跟来。他拨通电话,满额焦急:“你这臭小子怎么还没到,你是不是又打算不来了?”
“在门口了,您可别担心了。”程烬吊儿郎当地轻声道。
“我就在大厅窗口,怎么没看见你呢?”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垂着眸,推开侧边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程钦望见了程烬,松了口气,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许久未见的得意。“烬儿啊,这么久没见到爷爷,一点反应都没有?”
爷孙两站在原地,没有旁人打扰。外面是雾蓝降寒的天,室内的暖气一点点地侵蚀人心。彼时,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港湾。
“爷爷,您最近怎么样?”程烬不太适应这种感觉。离上次和程老爷子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
“我好着呢。”程钦“哈哈”地笑了两声,领着程烬向前走,“你一会儿可别给我找事啊,安安静静吃完饭就行了。”
心理防线建了一堵又一堵,通往宴会厅的路越来越短。程烬在心里冷笑一声,三年了,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该经历的苦他都尝遍了,伤口结痂淋淋反复被撕扯开来,虽无法愈合如初,但他也应知晓抬头向前了。
一进宴会厅,众人的目光如炬纷纷投来,随后,霎然无声。
“各位,一年过去了,今日将大家聚在一起,是我老人家想同大家见见面啊!”程钦笑颜大开,眼底还带着藏不住的骄傲,“我这个孙子也回来了,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安静被程钦打破,人们脸上都带着止不住的震惊,但多亏于多年在商业圈的驰骋,也勉强镇定下来。“程老回国,程少爷回来了,真的是双喜临门啊!”
程烬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像是鸿跨寒冬,追溯时光,他同那人对上了眸。
谌括坐在谌昭身旁,他微微侧着头,脸上的笑竟显露出出几分温和,却也携着分旁人看不出的萧杀兴奋,像是疲惫的狼望见了猎物,即将对其开膛破肚。
随后,那人微微挑眉。
程烬面无表情,好似根本不认识这人一样,又挪开了眼。
气氛重归正常,程烬也找了个角落准备坐下时,程钦却一皱眉:“诶诶诶,你过来,坐我旁边。”
主餐依次上齐,宴会正式开始。一些同程家有商业上合作关系的人举着红酒杯走过来,想与程老爷子共同欢愉。程烬想着避开他们,结果又被程钦拦下:
“烬儿,你也在这里听着,这些事情是你迟早要接触的!”
南家代表人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谢老爷抢了台词:“老程,你这是……”
打算让程烬做接班人吗。
程钦撇撇嘴,用这边的人们都能听到的声调回答着:“我们程烬现在十八岁,多学点道理,自然能在以后多胜一筹。”
旁听的人悻悻,这不就是变相着说程烬是未来接班人吗?
凝海能接触到程家的世家不多,环环相扣,混到这个地步的人无论做何事都是会留心眼的。
这程烬当年出过事,也从而体现出他的为人与性格。若他真的接管程家,那圈内必定会掀起巨浪。
一个黑料缠身的人,怎么换取别人的尊重?
程怀作为公司临时接管人,自然也跟了过来。他一眼就望到了程烬——他那三年里只见过两面的亲生儿子。程怀盯着程烬,他发觉自己好久好久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亲生儿子了。
其实是他不愿,也不敢。程烬七分像许知氧,三分像程怀。他总能从程烬身上看到许知氧的影子。再者,他做贼,且心虚。
父子多年重逢,不免会招来旁人的好奇。望见周围人脸上的惊讶,程怀轻咳了两声。“欢迎今天各位的到来,大家平时都是事业上及私底下交好的朋友,希望在未来能共同更上一层楼。”
听见此番话,程烬撇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