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梁恒波说,突然间,他笑了。
欧阳文平生都被捧在手心,哪里见过这一种令人心生冷意的笑容,他心生恐惧,下意识地转头,飞快地往外跑。
但梁恒波撒腿就跟上他。
两个男生跑得都极快,但欧阳文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他迅地钻进去,慌慌张张地把车窗锁按下去。
梁恒波不会拉跑车门,猛踹了欧阳文的车一脚,车身震动。
“你配不上宋方霓因为你就是精神病神经病一个疯子知道吗,精神分裂他妈的是形容你的,你全家都他妈有病”欧阳文在车里迅启动车,他扔下了最后一句,“你应该去看看精神病医生或者自杀,赶紧死,死了都没人会想你,因为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欧阳文一脚油就开走了。
也是从那天之后,梁恒波的精神剧烈地恶化。
欧阳文那几句话萦绕在耳边,那几个词,开始像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自己。梁恒波越想抗拒,就越向深渊跌去,他的意志力飞流失,到某天早晨,他现自己都下不了床。
梁小群最先现儿子不对,在漫长的拉锯后,梁恒波终于勉强答应去看精神科医生,几次试药后,期间吃了德巴金丙戊酸钠,整个人长胖了十五公斤。
在此过程中,那个史努比存钱罐就放在他桌面,他没精力管,梁小群也不会扔。
这么多年,直到搬进新的公寓。
他的私人物品极少,家却大。梁恒波不想把史努比存钱罐放在卧室,也不想放在杂货间,索性放在厨房装杯子的柜子里。
宋方霓听着这一切,低头轻轻地抚摸着存钱罐,再看着他。
她说“为什么没把这事告诉我”
梁恒波苦笑着,沉默了会。
偷东西这事,实在是没什么可骄傲的吧,甚至有违他所受的教育。梁恒波轻说“我还在你的存钱罐里现了几百块钱。当时和二猴子他们喝酒,全都花光了。对不起啊,宝宝。”
宋方霓说“我要去操欧阳全家。”
梁恒波一愣。他说“嗯”
梁恒波从来没有听过宋方霓说过脏话。
脏话,其实是知识和语言匮乏的低智表现,梁恒波自己在工作里也很少说,一时之间,只觉得很诧异也有点好笑。
但宋方霓垂着眼睛,她抚摸着史努比的头,极低地说“如果我当时在场,知道会怎么样吗”
她会用存钱罐,或者身边捡起来的石头,或者,直接用拳头,开始砸欧阳文的头,一直砸,一直砸,砸到存钱罐或欧阳文的头颅有一个率先变成齑粉。就算被抓起来坐牢和判死刑,也绝不在乎绝不后悔。
宋方霓的脸僵硬,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仿佛是滚烫的火星,溅在她的眼睛,脸和手心,整个人爆炸了。
“要是我知道欧阳文敢跟你这么说话,绝对不会,”她形容不下去,那股感觉让她的声音都变得像尖叫,宋方霓骂了一句,“废物点心”
虽然场合实在不合适,梁恒波还是忍俊不禁,他捂住嘴,觉得她太可爱了。
“啧,骂得词还令人挺有食欲。”他调侃。
宋方霓整张脸却是真的又青又白,仿佛被仰面打了一个耳光。
“我会去警告欧阳文,如果他敢再跟你说一句话”她静静地说,
梁恒波不禁皱眉,他冷冷地截断她“宋方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宁愿你后半辈子都别见到他。”
宋方霓突然之间用力地猛拍了一下桌面“我不在乎他再敢靠近你一步,我就亲自杀了他。”
她的掌心整个都被震得通红且涨痛
为欧阳文,为了梁恒波承受这种最卑劣的羞辱,也为了自己。
有一段时间,她竟以为,欧阳文在某一种大众价值观里是对的,他好像只是嘴巴坏,其他方面都可以。她以为欧阳文的凉薄是一种坚定,他的麻木是一种自信,她为这一个世界存在这种人和自己允许他靠近自己感到恶心。
梁恒波也终于现,宋方霓现在真的生气了,他迅地走过来将她拥在怀里。
宋方霓强烈地挣扎着,完全不肯让他抱,她太羞愧了,觉得自己不配被这么温柔地对待。
梁恒波在小的时候,经常照顾他无端大哭和怒舅舅,有时候难免涉及暴力。但是,对待宋方霓,可以换另一种方法。
他捧起她的脸,撬开她的嘴。
宋方霓直觉地后退,他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直到她憋不出气,松开牙关,舌尖触到他的,他们的呼吸慢慢同频。
唇舌交缠的感觉真美妙,没有焦虑,没有猜疑,没有伤痕,没有担心。也喜欢被他紧紧地正面或背面抱着,接受他的温柔,他的气息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了
梁恒波突然离开她的唇,她睁眼看他。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想你么”他说。
她心想,自己问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