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涧在车前轮上摸到钥匙放到了兜里,踏实了,明天的活儿有了,送东西去洗,然后陪单羽去看车。
今天喝了酒的安保人员都回家休息了,但三饼还坐在院子里,陈涧知道他是等着一会儿拿床垫回去。
单羽没问三饼为什么还在这儿,直接进了屋。
陈涧也没问他用摩托车要怎么把那么大个床垫弄回去,问多了尴尬。
本来以为单羽对三饼非工作时间待在枕溪的事儿并没在意,但陈涧给他消毒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三饼怎么没回去?今儿晚上跟谁换班了吗?”
“没,”陈涧拿着棉签,今天可能是活动量太大,感觉单羽的伤口有些红,“他是……三楼那个要扔的床垫,他一会儿拿回去。”
单羽没说话。
陈涧看了他一眼,按说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单羽不出声,让他又突然有些没底了:“那个床垫还要吗?”
“不要了,是要扔了,”单羽说,“但还没扔,还在房间里对吧?”
“是。”陈涧点点头。
“以后这种事不要这么干。”单羽说。
陈涧愣了愣,单羽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跟平时不太一样。
“直接从房间里拿东西,无论是不是不要的,都不可以。”单羽说。
“可是……”陈涧有点儿转不过来。
“清出去了不要的,他拿走可以,”单羽说,“哪怕只是一个形式上的流程,也得走一遍。”
“有什么区别吗?”陈涧问。
“有。”单羽说,“这是必须要遵守的规矩,之前没有强调过,所以这次不追究,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的事。”
陈涧消毒的动作停住了,说实话,跟单羽相处这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单羽是个随意的人,什么事儿似乎都无所谓,可以开玩笑,可以顶撞,可以开除老板籍……
但现在猛地听到他说出这番话,陈涧瞬间感觉到了压迫感和……尴尬。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何一个员工都得严守规矩,并没有区别对待,”单羽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们的确跟普通员工是不一样的,这个你应该清楚。”
“嗯。”陈涧应了一声,这毕竟是一群混混,哪怕是三饼这种相对不那么混的混混,跟着陈二虎也是骚扰商户砸人窗户一件没落的。
他明白了单羽的意思,哪怕是一个形式上的流程,也得让他们清楚,这里是有规矩的,不是他们混迹的小镇街头。
“我看了一下之前钱老板的员工守则,没什么大问题,”单羽说,“明天你把那玩意儿存个文档,我修改一下打印出来。”
“明天我们要去老镇上,”陈涧提醒他,“可能得晚饭才能回来了。”
“那让赵……”单羽说一半又停下了。
“嗯,赵姐不会用电脑。”陈涧点头。
“是不是还得招个前台之类的?”单羽看着他。
“你问我啊?”陈涧说。
单羽叹了口气:“这地方不好招人啊,没准儿招来的都是陈二虎。”
“今天客人
说来着,”陈涧低头接着消毒,“以为枕溪是个有公益性质的民宿,专门解决刑满释放人员就业问题。”
“说的就是这个很酷吗?”单羽笑了笑。
“嗯。”陈涧点点头,“我想想吧,也是挺像的。”
“你怎么回答的。”单羽问。
“能拉一个是一个,”陈涧说完突然又没底了,刚才单羽的态度,让他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怎么答合适。”
“挺合适的。”单羽往后仰头枕着床靠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就这帮人,进不了监狱,顶多拘留所待几天的。”
陈涧感觉单羽这话里头还有些别的东西,但没敢问。
之前单羽严肃的状态带给他的紧张感还没有消退。
一早陈二虎就来上班了,准备开车去老镇。
“我开过去,这车自动档的不用踩离合。”单羽坐在驾驶室里。
“不是,单老板什么意思啊?”陈二虎有点儿不高兴,这之前说好了是按次付费的工作,现在居然不让干了。
“你昨天喝了多少?”单羽偏过头看着他,“现在蚊子咬你一口再去找交警吹口气都能算酒驾。”
“这一路过去老镇又没交警!”陈二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