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老夫人直言不需要谢英和谢荼兄妹俩晨昏定省,可她得有个尊敬长辈的态度。
不管谢老夫人究竟喜不喜爱他们兄妹俩,她都得每逢初一十五去一趟益晖堂表明心意。
童妈妈早早地等候在益晖堂的大门口,笑盈盈地把她迎了进去。
“大公子一早就来了,陪了老夫人用了早膳,说是今日约了朋友去选画,便没有等姑娘一起请安。”
童妈妈侧身带着路,殷切地向谢荼说着话。
谢荼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往日里,哥哥都拘着自己在院子里温习功课,难得主动出门游玩,我做妹妹的必定不能拖哥哥的后腿。”
“是这个理,咱们老夫人也是这般说的。”童妈妈笑着附和道。
跨入东次间暖阁,谢芸已经坐在圈椅上喝茶了。
看见谢荼进来,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微微点了点头。
谢荼浅笑,温声问道:“婶娘的病情如何了?那王太医可是太医院院中翘首,医术了得。”
回府当日,谢芸就求了谢愉恩,请来了太医院的王太医。
听闻这几日,药浴针灸熏药,三管齐下,王氏的手指似乎能无意中动几下。
“托荼姐姐的福,我母亲能得到王太医的救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便能清醒过来。”谢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早些清醒过来也好,我正好也能问问婶娘,为何偏要把我错认成我母亲,还如此惧怕,可是对我母亲做过什么亏心事。”
谢荼转过眸来,不阴不阳地说些嘲讽的话。
谢芸的脸色很不好看:“荼姐姐,慎言!姐姐怎么不说是你故意吓唬我母亲,才让她遭受此罪呢?”
“好了!”
谢老夫人被小丫头扶着走进来,面色不虞地望着正在针锋相对的两人。
等她走到暖榻上坐下,见两人仍然站着不动,这才出声又道:“快坐下吧!”
谢荼坐在谢芸的上方,示意吟心奉上手中捧着的描金紫檀木锦盒。
“祖母,昨日哥哥带我逛了东市,我见这串碧玉珠色泽莹润,又是满绿珠串,甚是少见,想着送予祖母戴着念经最是趁手。”
童妈妈接过锦盒,回到谢老夫人轻轻打开,那锦盒之中除了一串碧玉珠串,还有一对碧玉滕花耳坠。
“那小二说,这对碧玉滕花耳坠和那碧玉珠串是取自同一块玉料,荼儿想着祖母怜惜妹妹,祖孙情深,便将这耳坠一并买下送给妹妹。”
听见谢荼所言,谢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送我?碧玉耳坠?你能有这么好心?”
谢荼自然听得出她话里话外的讥讽,她不想同她争执,也不屑与她多费口舌。
“妹妹之前曾埋怨我,说未在珍宝阁之中选到价格合适又合心意的首饰,我便一直记挂着要送妹妹一副。”
“妹妹长相清新可人,这种碧玉耳坠恰好能衬得妹妹气质无双。”
“若妹妹不喜欢,那我还是先拿回去,下次再给妹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谢芸面色一紧,拦住了谢荼伸手要拿回耳坠的动作:“这个不错,我恰好没有这般成色的耳坠,多谢荼姐姐。”
谢荼笑着点了点头。
谢芸打量着谢荼的神色,她的脸上挂着笑意,看不出分毫的恶意,她只能将怀疑放进肚子里。
谢老夫人得了成色极好的碧玉珠串,又见疼爱的孙女得了上好的耳坠,心情舒爽。
对谢荼回京后并未在第一时间里回府的事情便再也气不起来。
她心中又惦记着谢芸等下要出门的大事,便软了语气,随便问了几句谢荼院中的布置,便给她们两人端了茶。
几日不在府里,未过目的账目又多了十几页。
管事们依旧在重峦院的花厅里候着议事,见谢荼亭亭走进花厅,全都起身躬身立着问候:“请姑娘安。”
谢荼端坐上首,扬声道:“诸位不必多礼,这是我从隆山寺中带回的素斋糕点,管事们都尝尝。”
离开隆山寺时,元宝小师父送来许多糕点,除了送了些给益晖堂,还往谢愉恩和谢英的书房送了些,其余的都被她拿来招待管事们。
配的是新春新茶,满花厅的甜香和茶香。
徐妈妈手拿着待核对的账目,把下半月开支预算说给谢荼听:
“下半月里,除了三夫人的医药费外,便只是有几家有来往人家的走礼人情,奴婢按照惯例算出数,已经预先登记在册了,还请姑娘过目。”
她的神色淡淡的,没有被谢荼请吃茶点的半分欣喜,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的模样。
谢荼略扫两眼账册,点头道:“徐妈妈办事妥当,我是放心的。”
翁妈妈也加入进来:“谢老夫人回府那日,芸姑娘曾到大厨房来要求增加朝晖堂饭菜的品级,徐妈妈比照着益晖堂的份例已经给那头送了两日,不知姑娘有何其他决断?”
徐妈妈被王氏母女拉拢了过去,翁妈妈则被谢荼堪以重用,两人早已在后院之中打起了擂台。
而在背后撺掇着徐妈妈做下这一切的刘妈妈,正站在一众人的后方,乐滋滋地看着这一切。
“这……”谢荼面露为难地看着她们二人,口中的决断迟迟不能落下。
恰好在这时,花厅的珠帘被人撩起,吟心快步走了进来,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