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呢?宗主召唤,定是孤鹜岭了出事,快跟我一起去龙吟殿集合。”
玖夜摊开手,十分诚恳道:“哥哥当真要我召剑吗?我的剑可能不太适合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哦。”
邱羽拍了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玖夜现在已经冲出冥川成了魔尊,佩剑自然魔气深重,在九皋山这种修士云集的仙山骑着到处晃悠,无异于告诉天下人自己是谁,脑子进水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想着,他忽然有些好奇:“那你之前都是怎么赶路的?”
“轻功,直接飞,或者,”他忽然勾了勾唇角,“化成一团黑雾。”
“……”
邱羽无语,捏了剑诀降低高度,伸手无奈道:“好吧好吧,上来,我与你同乘。”
“好啊,谢谢哥哥,哥哥带我飞。”
……
邱羽有些怀疑玖夜在冥川修坏了脑子,他们魔尊都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的吗?亏他当初还怕他怕的半死,历练四年,一界至尊该有的王霸之气半点没有练成,反倒成了一个整天黏在他身边撒娇卖萌的幼稚小鬼,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这中间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金辉盘绕指尖,玖夜跳上剑身,长剑灵光流转,应召悬浮升起,四平八稳向龙吟殿飞驰。
“好高,哥哥,我有些怕。”
云雾缭绕中,玖夜丝毫没有半分惧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邱羽暗暗翻了个白眼,事态如此紧急,这家伙倒是悠闲的很,又开始对他卖乖撒娇。
“怕的话就抓住我,呃!”
话音还没落,心跳猛然一滞,鸢尾花的香气瞬间包裹,玖夜的下巴搁在他的锁骨之上,两只胳膊已经十分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腰肢。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廓,嗓音蒙上几分不怀好意的挑逗:“我感觉好多了,谢谢阿羽哥哥。”
邱羽一张老脸登时羞得通红,怪异身为感觉在心底滋滋生根,手臂一抖差点没控制住法术坠下剑去,慌得轻咳几声,没注意道身后玖夜一脸得逞的坏笑,迷迷糊糊间终于到达龙吟大殿。
今日的龙吟殿比以往都更喧闹,各派各色修士弟子摩肩接踵,邱羽个子不算高,人头攒动中甚至看不到高台主座,玖夜似乎不太习惯这过于充沛的灵气,眉头紧蹙却依旧紧紧跟在邱羽身后,时不时伸手护住他几番差点被撞倒的小身板。
“喂,听说了吗?昨天九皋山仙陵出事了,守灵弟子全部惨招毒手,一个活口都就没剩。”
“啊?真的假的!谁干的?守灵师兄们修为那么高都没打过?”
“何止是没打过,浑身骨血都吸干了,就剩下两张空皮,简直吓死人了!”
“天呐!”,“不是吧!”,“怎么可能!”
“嘘,小点声,不仅如此,连姜宗师都身负重伤!我师兄昨夜跟悟虚大师在萧宗主住处拜访,亲眼所见,绝对假不了!”
……
邱羽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些人口中所言九皋山仙陵,门内皆称孤鹜岭,守灵弟子有二,每周轮值一班,皆是从历届才隽大会选出的佼佼者,修为不说决绝盖世,至少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叫得上名号的才俊,如今竟然连他们都死的这般凄惨诡异,看来昨夜玖夜提示确实无误,九皋山进了了不得的东西,可为何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眼角顿然一跳,不祥的预感莫名涌上心头。
“白师弟,你还没告诉我,昨夜到底在孤鹜岭现了什么?”
玖夜没有听见,他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似乎同样预感到了什么异样。
邱羽正打算开口再问,高台上传来阵阵抚掌脆响,戒律长老拍手示意大家噤声安静,邱羽捏了捏衣袍,无奈只好暂且作罢。
只见萧御明面色阴沉,一贯摇在手中的折扇也消失不见,气氛陡然压抑,大殿之中一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各自震耳欲聋的惶遽心跳。
少时,萧御明中气十足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开来:“诸位同门,想必大家已有所耳闻,昨夜孤鹜岭异状突,派中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此番特召诸位前来告知,弟子身陨一事不实,魔物祸患已除,伤者已无大碍,诸位不必恐慌,考虑到派内安全,本宗主与众长老商议,决定提前开启妖猎试炼,各派弟子无论是否已被淘汰,皆可进入小千镜界完成试炼,如若猎得妖物,积分算作下一届大会排名之中。”
满殿哗然。
议论纷纷中,有弟子分明不信,壮着胆子高声质问:“宗主此言真伪难辨,昨晚分明有人亲眼所见守灵师兄子命丧,您为何要刻意隐瞒!”
又有人小声附和:“是啊是啊,听说姜宗师也受伤了,大会都不见身影,况且如果只是提前开启试炼,何必要启动一级紧急……”
此言一出,高台上一众长老面色俱是一变,仿佛听到了什么怪异至极之事,但仅仅一瞬便各自收敛表情,什么都没有生般仍旧正襟危坐。
恐惧与惊慌登时笼罩在大殿之上,啜泣悲鸣声此起彼伏,天下第一大派都防范不住的魔物到底是什么,连宗师级的长老都惨遭其害,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筑基小辈该如何应对,本想借大会一场崭露头角,没曾想竟然成了有来无回的黄泉之行。
就在这时,大殿朱门忽然向两边隆隆敞开,沉重好似九天龙吟,狂风裹挟着浓郁湿气瞬间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