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先看中月牙船的人是他,明明第一个想送给盛愿的人也是他,明明……
舅舅做事向来虑无不周,今夜却一掷千金,也是和他怀有同样的心意,只为博人一笑吗?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开始在他的心口漫延……牧峋觉得,今晚他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盛愿轻轻抿着唇,目光没有着落的往窗外望。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舞池疯了一晚的人开始转移场地,搬着几口巨大的烟花箱子往花园里去。
玻璃窗上斑驳的雨珠,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扭曲。
忽然,窗口闪过一道猩红的光,那片黑色的人影压了下来。
视线骤然陷入黑暗,盛愿心中一惊,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被人推搡着,磕磕绊绊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心跳擂鼓般砸在胸腔里,男人宽阔的肩膀隔绝了他眼中所有光亮,让他看不清牧峋此时的表情。
他惊魂未定的翕动嘴唇,还没出半点声音,牧峋就不由分说的欺身压下来。
浓郁的烟草味道扑面而来,闯进鼻腔。
盛愿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猝然间偏开头。
“别!!”
丝扫过脸颊,柔软的唇面狠狠蹭过耳垂,含着烟气的呼吸停在他的侧颈
他听见牧峋的声音:“凭什么……”
第6章
“我们互相见过对方的家长,在婚书上签了字,凭什么我不能”牧峋的声音陡然一窒。
他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透过西装布料传过来,于是稍稍松开一点力气,低头去看
盛愿死死咬着下唇,似乎真的被他吓到了,睫毛扑簌簌抖动,咬破的一点红衬得那张脸惨白如纸。
牧峋喉结上下滚了一轮,直到看见他眸中泛起水色,才放下掐在对方腰侧的手。
盛愿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尾音化开,仿佛渐渐扩散在风里的雾。
“没有凭什么,什么都没有……”他没什么力气的推开牧峋,抖着声音说,“我只是不喜欢你,就像你也不喜欢我一样……”
“我”
堪堪漏出一个字节,牧峋便迅收回声音。
他确实亲口说过,他不喜欢盛愿,这无可否认。
牧峋也察觉了自己今晚的反常,他没来由的感到焦躁。
他松开盛愿,独自走到一边吹风。
他深深呼吸着潮湿的夜风,血液里那丁点酒精也被风打碎。他逐渐冷静下来,想起刚才的事,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一巴掌。
他姓牧,是牧家的大少爷,背后是势力庞大的家族,那是他荣华富贵一生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