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峋被按回椅子上,抽动着嘴角,迟疑不定的打量着舅舅。
一场家宴,各怀心事。
牧海英嚣张跋扈惯了,既然牧霄夺存心扫她的颜面,她便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她转头看向牧父,有意提起牧氏最近的动荡:“爸,您许久不理公务,恐怕不知道集团最近出了什么事吧?”
牧父脸色阴沉,“公司有霄夺坐镇,我很放心。你安心守好你的官场,集团的事不需要你多过问。”
这话不知道戳到了牧海英哪个痛点,“啪”的一声摔了筷子,“好一个不需要我过问,我再不说,云川的天被你们儿子捅破了都不知道!”
牧霄夺幼年时便被祖父接去了香港亲自抚养,牧海英对这个弟弟本就没什么感情。
牧海英是牧家这一辈最年长的长姐,天资聪颖。她原本以为继承者的位置非自己莫属,哪知竟被这个小她十岁的弟弟夺去了。
听见老太爷把继承人之位交给牧霄夺后,她顿时怒火中烧,弃商从政。
这么多年过去,对牧霄夺的怨妒却依然不减分毫。
如今,不光父母,连家族里的其他长辈都对牧霄夺卑恭卑敬,看他的眼色行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牧海英冷冷道:“兰家一夜之间被收购,除了你们的好儿子,谁还有这个胆量?”
“爸,兰世辉是您二十年的故友,牧董铁面无情,说断交就断交。随口打了个闲职,把兰氏一家赶走,兰家老爷昨夜拖家带口离开了云川。”
闻言,牧母难以置信,试探的问:“霄夺,你真的这样对了你的兰伯伯吗?”
牧霄夺平静道:“收购兰氏是经过董事会表决,过半数同意才施行的决策。兰家积弊已久,坐吃山空,公司需要的是能创造价值的人,不是蛀虫。”
“你眼里除了钱还有半点人情世故吗?”牧海英自认比牧霄夺多活了十年,比他更清楚这是个看情分的社会。
“你有想过外人该怎么评价牧家吗?连兰家这种合作了几十年的老朋友都能说踹就踹,往后还有人愿意与我们家合作吗?”
牧霄夺掀起窄薄的眼皮瞥她一眼,语气森然:“从来只有别人求着牧氏合作的份。你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待久了,身边都是阿谀奉承的下属,就以为这个世界只看情面不看资本吗?”
“你”
牧海英的丈夫素来沉默寡言,终于看不下去,劝道:“海英,你少说几句吧。”
“你个外姓人没资格在这里说话!”牧海英气急败坏,厉声道,“爸,他这么做完全是在自断人脉,牧家如今盛极一时,难保日后不会被反噬!”
“牧海英你消停两句!”牧父怒拍桌,“你非要搅得这个家不得安生!”
身边乱成了一锅粥,牧霄夺自是不动声色,漠然道:“几年没回来,这个家还是这么闹腾。”
牧母瞧见儿子脸色不悦,连忙替牧海英说好话:“霄夺,你姐姐她说得都是气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偌大的一家子,没有一个是向着自己的,牧海英轻蔑的哂笑一声:“牧霄夺,你少在这里道貌岸然的和我讲什么都是为了牧家好。实际上,你还是为了给盛家那个小子出气。”
牧峋一惊,下意识看向舅舅,见他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为任何人的话所动。
“胡生和兰音都是我委派过去的,所以无论是把胡生搞残,还是把兰家赶出云川都是你的计划!”
牧霄夺闲散的向后仰了仰,指端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杯沿,简短道:“你知道就好。”
兰音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和母亲有牵扯……
牧峋身形一僵,差点碰倒了面前的酒杯。
他的脑中飞快闪现出许多茨戈薇庄园那晚生的事,桩桩件件,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牧海英语气阴沉:“所以呢,下一步是要冲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