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缘由,他心知肚明,却无法言说。
盛愿眼神飘忽不定,拘谨的坐在角落,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舅舅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走。”牧霄夺的声音冷静漠然,安静的冷感,像山川地底深埋的冰息。
“哦。”
尽管盛愿竭力表现自然,牧霄夺依旧轻易看出这场宿醉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折磨。
“胃疼还是头疼?”他问。
“唔……都有一点……”
“活该。”
虽然很想让他借此长长记性,但到底还是心软。
牧霄夺起身去了厨房,片刻后,端回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
“把它喝了,会好受一点。”杯子放进盛愿手里,牧霄夺没走,在他身边坐下,抵着指骨,无声看他。
盛愿乖顺的双手捧起杯子,小口啜饮,偷偷觑着牧霄夺阴沉不定的面容,温声细语的问:“舅舅……我昨晚应该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牧霄夺以为他喝断片,冷静帮他回忆,“如果你认为跑到别人房间耍酒疯不算丢人的话,那你昨晚确实做得很不错。”
盛愿心虚,抬不起头。
这两句话道出口之后,便没了下文。
他们心照不宣的对那条裙子和假闭口不谈,仿佛从未出现在记忆中,成一段埋藏在心底的幻梦。
摒去脑海中千万嘈杂的嗡鸣,日落的下沉光线逐渐覆没盛愿的心腔。
某些话,就在这样简单的平静中,毫无征兆的说出口。
“舅舅,我最近在外面找到了房子,打算搬出去住了。”
牧霄夺罕见的怔了一秒,而后沉声向他解释:“如果你是对昨晚的事情感觉难堪,其实那没关系,谁都会有喝醉……”
“不是,我不是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的。我住在庄园的这半年多,确实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觉得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盛愿不过心的笑,垂眸注视着他的尾指。
牧霄夺皮肤偏白,即使那枚尾戒忠诚的陪伴了他十几年,也只留下了一道浅到几乎无可察觉的痕。
想必很快,这道经年累月的痕就会彻底从他的手指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更何况一个无足轻重的,只陪伴过他一度春夏的人呢?
“我没有觉得你是麻烦。”牧霄夺说。
盛愿点点头,用力掐着手心,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绝情,“我知道,可即便这样,我也不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是我自己的原因,和您没关系。”
牧霄夺从前极力想避免生的事情现在正在以最平淡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而他没能在盛愿清绝的话语中挖掘到丝毫可供他挽留的余地。
最近这几天,盛愿放在他这里的银行卡频繁收到汇款信息,每一笔面额都不小,这个孩子似乎把他这半年挣到的所有钱都汇了过来。
从收到第一次汇款后,牧霄夺便料到他们之间会出现这种局面,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么快。
“我上次离开庄园,走得很急,没来得及和您见一面……所以,我这次想和您认真道别。”盛愿淡淡道,他第一次使这个精明的商人为自己哑然。
牧霄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