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牤子偏偏不喜欢四姑娘。
无论四姑娘在他面前怎么百般殷勤,无论如何大胆表示爱慕之心,牤子仿佛就是一块木头,不仅无动于衷,而且有些腻烦,常常拿话揶揄这个痴情的假小子。
今也不例外。
牤子一边吃着苞米面大饼子,一边耐着性子听四姑娘讲着苞米面的来历。
饼子吃完了,四姑娘没话找话还想赖皮纠缠,牤子也不搭茬,只顾扑打几下手,抖掉手上的饼渣,然后,挑起水桶就往外走。
四姑娘又跟了出来。
院子里,四姑娘的娘一见牤子又挑着水桶出来,心里高兴,说道:“牤子,不用你再挑了,四丫头赶紧把扁担接过来。”
四姑娘一副坐享其成的样子,美滋滋站在门口,哪里肯去接扁担。
“没事的,我把水缸挑满……王婶做的大饼子太好吃了。”
牤子没忘用一句恭维的话表示对吃饼子的谢意。
四姑娘的娘喜欢说:“以后想吃啥,婶儿给你做。”
王奎队长走出菜园,没再客气,对牤子说:“今你带一伙壮劳力去后岗那片向阳扬粪,我领妇女去社里戳苞米,挑豆种;
“派你爹套辆马车,领两个半拉子劳力去沟里砍树枝准备做几个耢耙,再过几,等大田干爽了,6续开始上犁杖,耙;
“让张木匠继续修理犁杖和播种农具,老蔫还去熏马粪。”
王奎队长说着今生产队里的安排打算,牤子认真记在心里。
王奎队长十分信任拍打一下牤子的肩膀接着说道:“今社里的活儿由你来安排,吃完饭我先去社里,劈点儿秫秆棒,准备挑豆种,更主要的是让老顽童赶紧把豆饼收好,否则,这帮妇女像饿狼似的,一会儿还不都啃光了。”
“行,大叔你放心。”
牤子答应着往出走,为四姑娘家又挑了三担水,装满了大水缸。
十字路口旁有一棵粗壮挺拔虬枝苍劲的大柳树,从春到秋飘动着柔曼的枝条。
大柳树上几处沧桑的树眼像一位家族老者时刻关注着屯里人。
在那棵大柳树的枝丫上,悬挂着一柄犁铧,旁边拴着一个小铁棒,这相当于幸福屯的“响钟”,只要用小铁棒敲打犁铧,犁铧出金属的响声马上传遍全屯。
大柳树是麻雀的堂,夏也是人们谈笑乘凉的好方。
在那棵大柳树下有一个青石台,平时孩子们在上面拍皮球,歘嘎拉哈,每社员聚集的时候,生产队长就会站在青石台上讲话。
且说牤子从生产队社出来,本想回家吃早饭,刚才已经在王奎队长家吃了两个苞米面大饼子,虽然还不是很饱,但已经是多少来吃得最饱的一顿。
他抬头看看太阳,估摸着该上工了,就赶去十字路口,站上高土堆,敲响了挂在大柳树上的犁铧。
听到清脆的钟声,最先报到的是一条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