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頭總是睡不醒的捲毛熊——原來盛霜序喜歡這樣的男人嗎?
盛霜序才遲鈍地轉過頭,他將嘴裡的香菸扯了出來,夾在骨節分明的指間,夾煙的手法非常熟練。
盛霜序對煙的熟悉刻在了骨子裡。
盛霜序的腰已不那麼痛了,他緩慢地撐起身體,手裡還夾著梁燒塞給他的煙,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盛霜序把雙腳探到拖鞋裡,說:「年輕的時候抽過,現在就不碰了。」
沈承安盯著盛霜序的動作,餘光卻掃向想要攙扶他手臂的梁燒。
他說:「盛霜序,你過來。」
盛霜序一愣,他輕輕推開梁燒的手,忍住腰部的不適,乖巧地走向沈承安。
沈承安動作則粗暴得多,他猛地捉住了盛霜序的手臂,拉到身邊,搞得盛霜序猝不及防,又是一個踉蹌。
他並沒有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有了那麼幾分宣示主權的意味,他攥緊了盛霜序的手臂,說:「梁醫生,你還要在這裡待到多久?」
盛霜序的腰不大舒服,沈承安根本不會在意這一點。
梁燒掃了眼沈承安抓著盛霜序的手,垂頭看了眼手錶,說:「太早回去,我不好向老闆交代。」
沈承安說:「交代?你想跟她交代什麼?」
梁燒沉默了。
瑪利亞對兒子的掌控欲向來很強,作為母親,她從不遮掩自己病態的關注,縱然盛霜序的病好了,她也要定期派梁燒過來,就算盛霜序不願為她做事,她也有別的法子。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儘管沈承安不承認,他的控制欲與母親瑪利亞差不了多少。
沈承安說:「你要告訴她我和盛老師的關係嗎?你想不想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梁燒一頓,他能看出來沈承安與盛霜序的關係不一般,但沒想到沈承安會如此直白地對他說出口。
「不……」當盛霜序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沈承安單手攥住了盛霜序的腰,把另只手伸進了他寬鬆的居家褲子裡,盛霜序猛地捂住嘴,血不受控制地衝上了臉頰,喉嚨間擠出一聲破碎的悲鳴。
他顧不上腰背上的疼痛,雙肘撐住沙發背,他不敢去看梁燒的眼睛,哭著哀求說:「沈承安!你不要這樣做!」
「她還想知道什麼?想知道我是怎麼上自己的老師的嗎?」沈承安下手越來越重,盛霜序忍著痛再次站起身,手裡的煙在奮力掙扎過程中甩落,滾進沙發的縫隙里,他雙手去掰沈承安的手腕,卻無論如何也掰不動。
沈承安知道梁燒沒把事情說給瑪利亞,但他就要這樣做給梁燒看,他要通過這種卑鄙的手段切除盛霜序與外界最後的牽連。
高媛媛也好,梁燒也罷,盛霜序不值得被任何人去愛,他只能聽沈承安的擺布,在自己手中腐爛。
盛霜序毀了他的人生,這都是他自找的。
沈承安冷漠地說:「告訴瑪利亞,盛老師不光性侵了自己的學生,還是個喜歡穿裙子的變態,你想看他穿裙子不男不女的模樣嗎?」
「我有照片,你想不想把它夾在病例里塞給她?」
梁燒不說話,陰沉沉地看著沈承安。
沈承安許久未曾這樣傷害盛霜序了,每一句話都如利刃插進盛霜序心頭,他扭不開沈承安的手,淚水吧嗒吧嗒往沙發上打去,他只能去哀求梁燒:「梁、梁燒,對不起,他說的都是假的,求求你不要看了,我求求你——」
「你們的感情真好,」沈承安感嘆,語氣卻沒有波瀾,此時盛霜序的哀求只會惹起他更強烈的動作,「梁醫生,你也想上他嗎?」
「盛老師很貴的,上他就需要替他收拾性侵學生的爛攤子,」此時的沈承安莫名升起了獲勝的得意,他絲毫沒察覺,自己並沒有因男人的接觸而噁心反胃,「你付得起嗎?瑪利亞會給你報銷嗎?」
沈承安將盛霜序心底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撕裂,直至鮮血淋漓。
他的人生早就在被突然拘留的那一天毀掉了,他熬過了妻子的憤恨、親朋的斥責,甚至對被誣告的冤屈都已麻木。即使後來被沈承安如此羞辱,他都能如行屍走肉般、靠著心底的愧疚裝作無事發生。
梁燒不知道他的過往,願意和他說話,除了囡囡之外,只有他這時候把盛霜序當做是平等的人,而不是沈承安鎖起來的寵物。
微弱的善意都能叫盛霜序動容。
而他在梁燒面前被羞辱了,沈承安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以至於壓過了盛霜序因愧疚增添的容忍。
沈承安憑藉寥寥幾句話,就再度毀掉了盛霜序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重獲的自尊。
只聽「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落在了沈承安的側臉上。
盛霜序眼睛赤紅,指端已沒了知覺,微微打著哆嗦。
「沈承安,你就是個畜生!」
第31章體面
沈承安白皙的臉上很快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印。
盛霜序看著沈承安臉上的指印,才知道自己在衝動下打了人,他才從悲憤中緩了過來,下意識咬緊下唇,去看沈承安的表情。
兔子急了尚且會咬人,盛霜序就再懦弱,也有被逼到反抗的時候。
沈承安碧綠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
盛霜序的手掌微微發麻,他下一刻就意識到自己違約了,他沒有聽沈承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