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是个漂亮的惊天动地的姑娘也瘆人的慌。
傅云蓦然站定了脚步,回身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陈时越:“你知道纸人点睛吗?”
陈时越:“知道,纸人点上眼睛,会活过来,丧葬过程中,不得给扎的纸人点上眼珠子。”
傅云从口袋慢条斯理的拿出一根马克笔;“是吧,其实有的时候,一些习俗是互通的,有的时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时越警惕:“你要干什么?”
傅云微微一笑:“我想点睛。”
陈时越一把拦住他开笔帽的手:“你疯了!?不行!出事怎么办!”
“出事你就跑,我在你后面挡着。”傅云挣扎着和他拉拉扯扯:“乖啊,乖让我试试。”
陈时越死不松手,仗着身高优势把傅云手腕禁锢住,傅云力气也不小,和他纠缠着就要挣脱开。
陈时越情急之下,握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提,把傅云整个人按在墙上:“哥,求你了,我害怕。”
傅云挣了两下没挣动,陈时越其实是比他高一点的,把他笼罩在阴影里,手劲极大。
傅云后背撞在墙上,维持着这个被压制的姿势,无奈的动了动手腕,没好气道:“你害怕?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陈时越这个时候才察觉这个姿势好像有点不对,慌忙放开他:“对不起。”
傅云揉着被按红的手腕,半晌起身小声抱怨道:“嘶……力气这么大……”
陈时越没敢看他,低头装鹌鹑。
傅云没管他,甩了甩马克笔,黑色墨水落在白色雕塑的眼球上,瞬间活灵活现起来。
陈时越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见傅云还算有分寸,只点了一只眼球,才稍微放心下来。
只不过这个心着实没放多久。
傅云伸出一指,落在石膏蜡像的眉间正中,紧接着那只被点了睛的人像,眼珠子骨碌一转,直勾勾的瞪向一旁的陈时越。
陈时越:“……”
不是!他给你点的眼睛,你瞪我干什么!
傅云往后一退,满意道:“哎呀,活了。”
“活你大爷,快跑!!!”陈时越倏然变色,纵身起跳猛地把傅云推开,下一秒石膏手臂凌空砸下,扬起千层尘土,陈时越推着傅云侧身避开,自己就势一打滚,堪堪挨着石膏手臂躲过去。
少女蜡像在教室里缓慢的移动着她的身形,她只点了一只眼珠子,也就是说只有左眼,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陈时越猫在另一座蜡像身后,喘息着一动不敢动,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过去,能看清少女脸上的眼珠骨碌骨碌的转动,上下左右的寻找他们的人影。
“别紧张,她只有一只眼珠子能看见,你说话她都听不见。”傅云在他身后蹲着,小声低笑着道。
陈时越咬牙切齿:“刚才手边怎么没个绳子给你手腕捆起来呢?”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不对的,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离开这个教室。”傅云道。
“你那把刀,能拿出来吗?”陈时越侧头沉声。
“不能。”傅云平和道:“最近身体比较差,容易提不起刀。”
陈时越:“……”
正说着话,前面少女笑着,刺啦刺啦的转过身,一只白眶黑眼正正对着陈时越和傅云。
陈时越;“……”
这回不用陈时越提醒,傅云拉起他就跑,耳畔风声大作,仓皇逃窜之际身后轰隆两声,两座蜡像倒塌,砸在陈时越脚后,一前一后不过半公分的距离。
傅云破门而出,门外的钢琴声骤然停下,但是此时谁都顾不得她,半人高的蜡像横冲直撞,转瞬间撞飞几个可怜的同桌,沿着傅云他们出来的那个门骨碌碌滚动地盘,追了出来。
下一秒,钢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愤怒的砸向琴键。
陈时越和傅云从教室门口连滚带爬的出来,身后一片摧枯拉朽折腾之声。
“现在怎么办!?”陈时越在穿堂风中咆哮说道。
“去一班教室!”傅云略一思索,两人沿着楼梯咚咚咚往下冲:“要真是鬼魂作怪,他未必愿意往生前怨气最重的地方跑。”
一班教室空无一人,甩上门的刹那他们就被迎面而来黑漆漆的暗色包裹住了,陈时越站在门边,扶着膝盖喘气。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傅云检查了一下门的紧合程度,然后回身:“我不是给你解释过原理了么,纸人点睛。”
“这种在怨气极重的地方,长得越像人的东西,越有可能害人,平时它们是沉睡的,但是如果你让它们睁眼了,那平时经年累月酝酿的阴气和怨气,不就融合成恶灵,附在别的东西上害人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的雕塑,和传统阴间文化里的纸人是一个概念?”
傅云一摊手:“起码从攻击性上来说,是的。”
陈时越点点头,躲在门口探头探脑半晌:“那它们现在不进来了,你还真猜对了啊。”
“这是常识,我说对不是很正常。”
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陈时越回身溜达着在教室里转了转,目光落到地上的一个篮球上。
他揉了揉眼睛,没有去思考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篮球,篮球顺着走道的夹缝里慢慢的滚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