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喜红从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体弱地缘故,而她还是最聪明,情商最高的。
她长得也比大姐漂亮,又是全家族学历最高的人,所以除了曾经生活比较拮据外,也算是在众星捧月下长大的。
宋家惠总是念叨:“我们喜红博士毕业,在港当上了大学老师,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奶奶的生活,我这憋在胸口几十年的郁闷啊,一下子就全通了。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老三家有儿子,可儿子高中毕业考了个寂寞,混了个专科就跑去南面打工了。
如今三天两头往家里要钱,要房没房,要正经工作没有正经工作,生了一对双胞胎倒是儿子,可也是不爱念书的主儿,你说有儿子又有什么用?我倒是没儿子,可我这两个姑娘强过十个儿子。”
“切,儿子有什么好的,我们笑笑啊,将来肯定也是要读博士的,要去藤校读个博士回来。”
笑笑是潘喜红的女儿,如今还不到一岁。比起母亲的美貌和爱说爱笑的性格,孩子更多继承了常远的样貌和高冷的性格。比起同龄的孩子来,她连表情都显得那么罕见。
潘冠霖对二女儿说:“你别受伱妈影响太大,你奶奶是有大毛病,可那一代人重男轻女根深蒂固,也不是她一个人。关键是你和你婆婆要正常沟通。尤其是常远家和咱们家还不一样,他是独生子,如果你公婆有什么想法,正面沟通,别赌气。”
潘喜红对老爹抱怨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怎么找个老公,婆家跟奶奶一个样呢。他们的想法就是让我生二胎,三胎也行,反正一直生出孙子来为止。在他们眼里,大学老师工作清闲,寒暑假正好可以带娃,他们都不知道我这一学期要写多少论文,要写多少个考核报告。为了评职称要表多少文章。”
“生二胎也是件好事儿,笑笑将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也多个伴儿。天天我跟你妈忙活三顿饭,再加上商言都功课,孩子自己跟自己玩儿也挺孤单的。”
潘喜红说:“没结婚的时候,催着赶紧结婚,结婚后催着赶紧生孩子,生了女儿又要赶紧生儿子,就算生出里儿子,后面还不知道”要有什么事儿。而且如果我真因为这些事情搞得竞聘失败,没了岗位,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嫌弃我配不上她儿子。所以,为了自保起见,我必须以工作为重。”
潘冠霖说:“这越说越不像话了!婚姻就是为了一个家共同努力,多几个孩子将来也是自己收益,我听不了你嘴里这些精致利己主义。当年我跟你妈养活你们,在学校教书育人,照顾老人那样儿也没被落下。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们越矫情了。”
潘喜红说:“爸,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们那个时代养孩子的方法,跟现在养孩子能一样吗?你带孩子的观念早就过时了。”
潘冠霖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带孩子的目的都是为了成材。说我的方法不行,那你和你姐怎么成材的?”
宋家惠平日里最疼二女儿,见孩子被老爹训得不再吭声,赶忙说:“喜红啊,你说的这些妈都理解,你只管好好工作,带孩子的事儿交给老妈,笑笑放这儿我给你看着,将来你有了老二,妈还给你看着。你爸和你妈就是你和你姐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常远和妻子在同一所大学任教,如今已经评上了副高职,媳妇替他高兴的同时也抱怨自己就是因为生孩子耽误了一年多。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到港来看过一阵儿孩子,可是老人带孩子的方式和潘喜红的要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哺乳假内,她每天给孩子记录吃喝拉撒就要好几页,孩子自己的毛巾就五六条,不同功能的奶瓶四五个。
爷爷奶奶不胜其烦,没少因为这些不同的带娃方式生争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潘喜红虽然没有得产后抑郁症,却因为和公婆矛盾得了甲亢,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情绪激动,他在中间也左右为难。
虽然姥姥和姥爷和年轻人的教育观念也格格不入,可好在自己都闺女吵架也不记仇,要是光让指望他们两个人带孩子,现如今这种工作强度和压力,只能两边都耽误了。
可是对于孩子的教育上,常远自己还是有些微词的。毕竟他们夫妻两个人都是大学教师,姥姥姥爷也是中学老师,可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却没有比同龄人优秀,甚至很多时候感觉反应还慢那么几拍。这是他们夫妻两人周末带孩子去幼教中心时最深的体会。
潘喜红私下里对老娘也抱怨:“你们抽出空来给得教笑笑点儿东西,多跟她交流,不能给她自己往围栏或者婴儿车里一放,不管不顾的。人家同龄的孩子都会好多东西了。”
宋家惠说:“这么大的孩子不渴着不饿着,不摔着不碰着就行了。你跟你姐小时候在内蒙的托儿所里,天天都是在床上躺着,拉了尿了都没人知道,现在不也都成材了。那些早教什么的是生意,是为了赚钱,你要是认头往这个坑里跳,那可没完没了。”
潘冠霖也说:“你放心,等笑笑上小学前,我一定让孩子认识2ooo个字以上,1oo以内的加减法闭眼就能算对。唐诗宋词几十打底。现在还不是时候!”
潘喜红说:“现在小学之前都不提倡孩子用写字,更不提倡提前学小学都知识,那样孩子都会了,上课会注意力不集中。笑笑现在这个阶段主要是智力开,还有培养感知自然和世界都能力。”
宋家惠对二女儿说:“这件事上我和你爸的观点一致啊,我们带过这么多学生,还能不知道怎么把孩子教育成材。你要是把孩子放我这儿就按我们的意思走,要是不放心,你就自己想办法自己看,缺钱我和你爸可以从退休金里支援你们。”
潘喜红也没跟父母客气,她和常远的房贷还有二十七年,要是请阿姨来看孩子,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允许。可是小夫妻很快就现把孩子单独交给阿姨照看风险更不可控。
常远在家里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可是阿姨很多时候就像就很会刻意避开这些能被监控的地方。
笑笑每天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他们小夫妻更害怕起来。于是,潘喜红再次和父母商量,能不能在姥姥姥爷这儿请个保姆负责坐家务和一日三餐,老两口白天只负责带笑笑。
潘冠霖和宋家惠坚决反对:“在我这儿,就要听我的。我和你妈还没到了要请保姆伺候那个岁数,我们都是劳动人民,年轻时吃得苦你们也不是没看到过,现在日子这么好却要请保姆,等我躺床上动不了那天再说把。你们要请去你们家里请。”
潘喜红也累了,学校的工作摞到了天花板,关于女儿最好的抚养方式也只能维持现状了。
若是潘家二闺女潘喜红地工作压力大,每年都有评不完大职称,写不完的述职报告等等,那么大女儿的工作只能用更辛苦,更有压力来形容。
潘胜男当着初三毕业班的班主任,每天看晚托管回家都快八点了,早上不到七点就得到学校,回家还要批改成山的卷子和作业,哪有时间管自己儿子的学习?而且比一般青春期更加叛逆的儿子因为从小跟着姥爷和姥姥长大,对父母更加抗拒,只要潘胜男回家,他就会紧闭房门,所有作业都不许检查,凡是母亲的要求都想唱反调。
潘胜男对爹妈说:“整顿一次纪律要好几个小时,他生气不生气我不知道,反正我气得是血压升高,手指麻,好久都缓不过劲儿来。我还有四十几个马上要中考的孩子,不能为了他一个气得爬不起来。”
潘胜男说话的时候,商言还在上初二,如今变成了初三毕业班的学生,功课也更加忙碌起来。大外孙是自己从小到大带起来带,如今到了关键时刻,潘冠霖和宋家惠义不容辞地扛下重任,负担起看管孩子写作业和复习的这道历史难题。
当时,潘冠霖和宋家惠觉得,他们老两口都教了一辈子初高中都文化课,宝刀未老能挥点儿余热,可没想到啊,就跟医生说的医不治己一样,当年多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们也能想出办法,可放在自己孙辈儿上,竟然比登天还难,归根结底是孩子根本不怕他们。
时间长了他们从商言的话语中感觉到,这孩子不仅是不怕他们,是连学校的老师也根本不怕!你说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