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景和?”
白斯言问父亲,白义昌摆手让身后的李景和走上前,来人同他点了头,介绍了自己。
“老家邱宁来的人,去年开始跟着我,以后景和你,就听斯言吩咐和差遣了。”
白斯言笑笑,抄着口袋的手伸了出来,主动握手,李景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去了银行,掌心里还有些墨渍红印,微摊了下掌心。
白斯言改为握拳碰指面,示意他一样。
留洋的派头。
李景和心里想,觉得别扭可也照做。
白曼露手攀在了椅子边,在一旁笑着说,“可真忙,又得当我的小先生,还得帮爸爸和哥哥,我这个学你还能帮我考吗?李景和,说帮我做的资料,你做了没有。”
李景和手正拿着一包书册,也就交给了白曼露,温声道,“记着的。”
白斯言见状,顿时也明白了,这人不仅是父亲简单倚重那么简单,就客气地说道,“以后,多指教。”
“白公子,客气。”
桌上餐食味美,酒也正醇。
“斯言,既然回来了,你帮看着你妹妹的婚事,南京的顾家来了电话,说过些日子,顾三要北上,你之前见过他,同他有点交情,事儿就交给你办吧。”
“爸,没问题。那这妹妹还考学吗?”
白义昌笑了笑,看了眼将李景和递过去的书册,放在一旁都没拆过看一眼的人,“你问问她,从香港回来后,天天晚上在哪里消遣,这学若是真能考上,那得是你妈这段时间办佛寺,念来的高香保佑咯。”
白曼露娇娇地喊了声,“爸!”
白义昌,“我还说错了?给你找来了景和当你先生,天天跑舞场去,心也没在考学上。早早嫁人倒好,让人好好管着你。”
李景和喝着香郁的葡萄酒,也跟着话题而弯唇。
白曼露说,“你们给我定的娃娃亲,这顾三也是个风流的,小报上,他也没少跑俱乐部、堂子的。我若嫁了他,还不知道谁管谁呢。”
白斯言闻言捏了旁座的妹妹,“这么说,是还没嫁,就打算着和顾三一起,潇洒人间了。”
白义昌轻咳了两声。
“这些话,桌上说说就算了。那都是小报上的胡话,南京顾家养出来的公子能是那种人吗?别胡说八道。那是正经人家的公子,祖辈都是名望,他还是军官,配了中正剑的空军。”
两兄妹噤声,互相看了一眼。
这顾家未来姑爷,在白义昌这里是哪里都好的。
别人可说不得。
“淑青,这曼露的事要办,斯言作为大哥,没理由婚事落在妹妹后头,你用点心,也张罗张罗,看看上海的好人家。”
杨淑青看了一对儿女,点了头。
“斯言喜欢什么样的?”
没想到话头到了自己身上,白斯言应付了过去,随口说了句,“父母亲做主就行。”
“那可是你说的,我和你父亲做主了。到时候别拂脸不来。”
他淡言,“是。”
想着不久后,白家将有两婚事要办,杨淑青心里头不由得洋溢着高兴,看了一眼同桌没什么话的李景和,也一同问道,“景和,你在老家,是否有婚配?”
李景和恭顺地放下酒杯,眼瞳里沉沉下移,又抬起。
说,“不曾。”
“有心宜的姑娘吗?”
“也未有。”
杨淑青听了,一合计,拍了拍手掌,“既然在白家,帮着老爷和斯言,那也一并交我这吧,太太圈里头,消息多的是。”
“好。”
不一会儿,有甜品上了桌,刚刚被喊着去散散的桃儿,换了一身衣服,给他们端来了鸽蛋圆子和擂沙圆,桂花和豆沙的香气弥散。
李景和坐在白斯言的对面,看着他摆着手说不吃,手垂了下去,落手在桃儿的腿边轻捏了下,桃儿抿了抿唇。
而旁侧的白曼露,见怪不怪。
甚至也不催桃儿快些。
再往主座瞧一眼,原是白义昌和杨淑青都各自在和下人说着要多少,视线挡住了。
于是李景和弯了薄唇,低头轻笑了声,哪知这一抹笑就被白曼露瞧见了,从餐桌的下头踢了他一脚。
他面上的笑骤停,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白曼露瞪了他一眼。
而他无息无反应,只微蹙了眉,仔细地琢磨了,她刚刚说要嫁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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