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沒做聲,只是撥弄著手中的狐尾,手法極其純熟,一個清淨訣便將狐尾上的污漬與血跡還有氣味都洗得乾乾淨淨。
沈?見狀微微眯起雙眼,哦了聲:「紫星閣的法術,你是從京都來的?」
男子這才停下了腳步,朝她看去:「我不問你,你也莫問我。」
他終於捨得與人交談,聲音倒是比想像中的還要年輕,如十幾歲的清朗少年,只是口氣太過冷淡了些。
沈?又笑,伸手錘了一下對方的肩膀,一瘸一拐道:「別這麼見外嘛,咱們怎麼說也算合力捉妖,若非我斷了她一條尾,她的意志不會那般不堅定陷入你創造的幻境,這麼說我也算幫了你的。」
男子的臉朝她這邊看來,隔著帷帽,沈?也依舊感受到對方眼神中的不屑與她自攬功勞的厚臉皮。
這人無需她也能殺了狐狸,且取得一條完整的狐尾,可同樣,沈?也無需他能破狐妖幻境,費些時間亦可得到自己想要的。
況且……
「你昨日才到柏州吧?對此狐妖一無所知,得到的訊息皆從我這裡出來,還尾隨我占便宜,這一點你總沒辦法否認。」沈?伸手指著對方的帷帽,擺出一副「你要是敢否認,你就比我還不要臉」的架勢。
果然,對方認下了。
「是,所以妖丹歸你,狐尾歸我。」
他說得也很有道理,沈?無法反駁……
沈?乾笑了兩聲,繼續跟著對方。
她其實心裡很拿不準,畢竟此人知曉了她的身份,即便他在狐妖面前並未表現得對沈?的身份多感興的樣子,可保不齊轉身他便將自己賣了出去。
如狐妖所言,天穹國能通緝沈?十年,她必很值錢。
十年便是熟人見面亦是不識,何況沈?還戴了面具,不怕被人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正因為這一點她才敢取薦信去隆京,卻在最開始漏了餡兒。
猶豫間,二人已經到了連城外,眼看著天光漸亮,城門將開,入了城便會遇上其他人,那些受孫大人而邀來的御師也多半在連城圍著齊府想從齊小姐那裡獲得些訊息。
到了城門前,沈?伸手攔住了男子的去路:「等等,少俠留步。」
男子見她胳膊伸過來,竟往後退了一步,像是她身上有什麼毒氣蟲子,避之不及的樣子。
沈?也無所謂,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少俠替我保守秘密。」
男子頓了頓,蹙眉:「我與你之間,有何秘密?」
沈?沉著臉道:「在狐妖的小世界中,你分明知曉了我的身份,我是沈清蕪的女兒,天穹國的通緝犯……我知少俠對我的身份不甚在意,卻怕別有用心之人前來找我的麻煩,還請少俠幫忙隱瞞,在下感激不盡。」
男子仔細看著沈?的眉眼,束緊的帷帽被寒光割開了一道裂縫,從左往右,竟將那片墨色的薄紗割斷,半截輕飄飄地落下,露出半張純白的臉來。
沈?察覺到了殺氣,轉身去看,便見連城的城門上站了好幾個御師,各個手執長劍挺立於晨光下,冷著臉看向他們二人。
其中一人收了手中的劍,方才那一道劍光便是他使出來的,倒不是想殺人,卻是故意噁心人。
「你們做什麼?!」沈?背對著玄衣男子,此刻倒不怕他背後偷襲,反倒是城牆上的那些人更加危險。
早在一個時辰前,齊府突然傳來齊小姐暴斃的消息,她甚至都沒來得及魅惑男人便死在了家中,下人們發現齊小姐時她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肉,被人挖了心的身軀還未完全腐爛,因被狐妖繪皮不久,屋子裡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臭。
齊小姐第一次進入扶璇的幻境中便已經被扶璇挖了心,她沒有回頭路,救不活的。
只要扶璇死了,齊小姐也必死無疑,可要保住齊小姐的命而不殺扶璇,齊小姐也會用這具逐漸貌美的身軀替扶璇尋找適合的男人,以魅惑來尋得那些男人的精氣,說到底……如今的齊小姐早是一具行屍走肉,死了也不足為奇,更沒什麼好可惜的。
那些守著齊小姐的御師得知齊小姐死亡,自然也猜到了畫皮仙遇難,這不,一行人聞著風中的妖氣便找來了。
當看見兩個不肯露面的人身上都纏繞著狐妖扶璇的氣息,且妖丹就藏在其中一人身上,有人氣不過出手教訓了一下,也沒說真要將他們二人如何。
可沈?質問他們,便似觸到了他們的逆鱗。
被一個女人搶了先機,錯失薦信,本就夠他們丟人了,這些人中有人為了狐妖在此地蹲守一個月,浪費了大把時間到頭來卻一場空,心中更是不忿。
沈?嗤笑:「該不會是你們早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想在這兒等著我,做好了搶我功勞的打算吧?」
此話一出,有的人臉青,有的人臉紅,亦有的人動了心思,想動手搶一搶妖丹。
孫大人可沒說必須得是何人殺了狐妖,妖丹在誰手上,誰將妖丹交給了孫大人,也一樣能收到薦信。
不知是誰率先出招,沈?察覺到身後的人僵了一瞬,她那一刻腦子一空還以為對方是霍引,畢竟往日總站在她身後的只有霍引一個,本能地便拽著對方的手腕往後退了好幾步,而他們方才所站的地面多了幾道劍痕。
「好一個厚顏無恥。」沈?哼笑,手中握著的手腕被人抽走,她回頭去看,卻見到一張令人震驚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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