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懷疑的。」呂儒律痛苦面具,「可是你看他,你用第三視角看他!我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做這些!」
謝瀾之淡道:「想不明白就去問。」
呂儒律又是一呆:「啊?」
「把你的懷疑全告訴他,親口問他是不是喜歡你,這樣你就不會糾結了。」
呂儒律看著謝瀾之雲淡風輕的模樣,頓時沒了表情:「謝瀾之你這個雙標狗。」
謝瀾之挑眉:「再罵一遍?」
呂儒律冷笑:「你還記得當初你和小情書搞曖昧的時候,自己是什麼樣子嗎?不瞞你說,我那時看你就覺得你像個傻子。」
謝瀾之:「。」
「哦,現在你倒是能給出所謂合理又理智的建議,顯得我不太聰明的樣子。」呂儒律精準吐槽,「可你自己談戀愛的時候還不是在那『誰能過情關』。」
謝瀾之靜了一靜,涼涼道:「難得你能說出有些道理的話,和你同班同學三年,這還是第一次。」
「……你丫的。」
「不過,你確定你現在真的是在『過情關』?」謝瀾之一針見血地指出,「就算段野洲真的喜歡你,你現在也不會接受他,不是嗎。」
這一點,呂儒律無法反駁:「呃,確實。」
如果段野洲真的喜歡他,他也只能給對方發一張好人卡,然後把段野洲恭恭敬敬地請進他的男同兄弟列表。這樣一來,他直男兄弟的數量重歸於零,男同兄弟的數量直接飆升至七。
他上輩子是捅了男同窩麼。
「我無法切身體會你的心情,所以給出的建議偏理智而非感性,具體怎麼做還要看你自己的心境。」謝瀾之喝了口咖啡,提醒呂儒律:「別忘了你的微信名。」
呂儒律微微一怔,他的微信名……以不變彎為己任?謝瀾之這是在鼓勵他堅守直男的陣營麼。那大可放心,哪怕全專業的男生都彎了,他也一定會是最後彎的那一個。
即便有些心煩意亂,呂儒律早餐依舊吃了個爽,力求最大限度地吃回房費。然後,他懷著沉重的心情,邁著更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間。
無論如何,他還是要面對段野洲的。或許,他可以先問問段野洲為什麼要在房間的事情上撒謊?對,就用那種漫不經心,隨口一問的語氣,問的時候再用餘光暗中觀察段野洲的反應——男同不是經常這麼幹麼!就那個,那個「暗搓搓試探大法」!
呂儒律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刷房卡進門。
床上已經沒有了段野洲的身影,被子掀開一半,枕頭上還殘留著男生睡過的痕跡。窗簾被拉開了一個人的寬度,段野洲站在窗前,年的陽光將他的黑髮染成了燦爛的金色,戴在胸口的十字架反射出斑駁的光影,漂亮得像藝術生眼中最完美的雕塑。
段野洲似乎才洗完澡,穿著寬鬆的運動睡褲,上半身居然還光著。他手裡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說:「爸,年快樂。」
原來段野洲在和父母打電話。
呂儒律不動聲色地走到牆邊,把空調的溫度調高兩度。他並非有意偷聽段野洲和他爸的對話,可段野洲他爸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了他耳朵里。
「你已經買了機票?」
段野洲「嗯」了一聲:「不是你邀請我去過年的麼。」
「我什麼時候邀請你了?」
「我過生日的時候……」段野洲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改口道:「算了,可能是我記錯了。」
「你把機票退了吧,我要帶你陳阿姨和她女兒去國外滑雪,不在國內過年,你別回來了。」
段野洲安靜了下來。他爸等了幾秒,沒等到回應,就在電話那頭喂喂餵個不停。
「那我呢。」段野洲平靜地問,「我去哪裡過年。」
男人似有些不耐煩:「你就不能去你媽那過年嗎。」
「我媽在澳洲坐月子。」段野洲笑了笑,「她昨晚特意打電話叮囑我,讓我千萬別去找她過年。」
「那你申請寒假住校行不行?」
「……」
「唉,要是你姥姥還在,哪還這麼多麻煩事。」
麻煩事,他是麻煩事。
胸前的十字架像是晃了一晃,段野洲迅地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掛了。」
掛斷了電話,段野洲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更像一尊雕塑了。
呂儒律看著男生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低下頭,看到了段野洲放在床頭柜上的錢包。
錢包里最明顯的位置放著一張一家四口的合照:穿著旗袍知性優雅的姥姥,明艷動人的媽媽,青年才俊的爸爸,以及一個戴著市少兒游泳比賽金牌的孩子。
那個孩子大約七八歲的年紀,是那種會被偶像劇劇組請去演霸總小時候的長相,表情里還帶著點傲慢。他的爸爸媽媽蹲在他身邊,一人搭著他一邊的肩膀,眼中全是滿滿的愛意和自豪。
至少在拍照的那一刻,這對父母一定很愛他們的孩子吧。
嘩——
也許是覺得陽光太刺眼,段野洲隨手拉上了窗簾,可窗簾間還是留了一條縫,足夠一些不聽話的光束偷偷地溜進房間。
段野洲轉過身,看到了他的沙雕學長。
段野洲:「……」
呂儒律:「……」
呂儒律有種偷聽被抓現行的心虛,露出一個僵硬的,極其不自然的笑:「早啊,學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