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很有点窘,据云华描述,五阿哥可不是什么闷葫芦般的性子,反而挺大大咧咧的,看到这般春光外泄的场面,好歹得有所表示吧?至少让她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再裸着就该着凉了,云莺用余光朝门口瞟去,若此招已然见效,那她可以见好就收,不然怕是还得再牺牲一点儿——古人讲究含蓄美,不至于真要她脱得赤条精光的吧?
然而等看清那张脸,云莺浑身的血几乎冻住。
怎么是他?
四阿哥同样面红耳赤,他跟来本想问问那话本子是要哪种的,怎知会撞见这般香艳场面。
他该退出去吗?脚下却跟生了根似的,不由自主。
云莺两辈子的脸都丢在这儿了,此时想死的心都有,总算她还有一线理智,慌忙便要穿衣,偏这身衣料裁剪繁琐,脱下来容易,穿上去困难,之前在永和宫也多是挽星帮她的。
越着急越出错,云莺慌乱中几乎将整块衣袖扯下,模样愈发狼狈。
四阿哥本来已决定要退出去了,这会子却踌躇该不该离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好道:“我去叫个丫头进来帮你。”
屋漏偏逢连阴雨,走廊的一旁又有人声传来,却是宜妃在跟儿子谈话,“说你那个侍妾不见了?”
五阿哥依旧是那副憨憨模样,“云华向来极有分寸,若是回府,必得知会我一声,说不定在哪里藏起来了。”
他还当是情趣呢。
云莺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本来计划失败就已经够苦恼了的,偏还让四阿哥误打误撞闯了进来,到时候被人看见,十张嘴也说不清。
尤其她现在还是衣不蔽体的姿态。
云莺哀恳地望向对面。
四阿哥当机立断,解下披风往她身上一裹,又因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会子再出去已来不及,只能将她往柜子里一塞。
这倒是个好办法,虽然显得做贼心虚了些,但也只能事从权宜。
云莺才松口气,就见四阿哥也跟着钻进来。
她:……这种时候不该留个人在外面望风么?
四阿哥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噤声,可触及那软软嫩嫩的唇,脸上又是一热。
云莺模糊感知到对面不自在,这倒挺奇怪的,她还以为四阿哥心性坚如磐石,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呢。
随即就听见两人推门而入。
五阿哥语气失望,“不在这里,难道云华真回府了?”
宜妃才懒得关心区区侍妾,“你且等等,先前你皇阿玛那个彩釉珐琅鼻烟壶摔坏了,本宫叫人去外头淘了个好的,过几天你亲自奉上。”
五阿哥笑道:“这是梁九功的责任,要您操什么心?”
宜妃恨道:“你当我愿意管这些闲事,还不是为了你的前程!”
如今人人眼睛都盯在礼部名册上,宜妃哪怕对老五的资质不作他想,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还是盼着他好的。
不能在朝中为皇阿玛分忧,那便只能从小事留心了,一个孝子的名头,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抵用。
五阿哥听了又感动又羞惭,“都是儿子无能。”
“行了,有这些眼泪到你皇阿玛跟前流去,本宫才懒得心疼。”宜妃说着,蹙起好看的眉尖,“前儿分明放在抽屉里了,怎么找不见?”
云莺感到胳膊肘正抵着个冰冷生硬的物事,应该就是那鼻烟壶了。
她只盼宜妃想不起,晚点儿再来找寻。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宜妃豁然开朗,“是了,前儿叫她们打扫给收到橱柜里了,我瞧瞧,是不是在这儿?”